这时竹林内无来由地一股强风忽然卷地疾起,吹得竹梢尾东倒西歪,竹叶哗啦啦只响声大作,宛如骇浪拍岸。众丐骤来见之,莫不惊异悚然?面面相窥,此般晴天朗日,实在难以明白为何竟会突起这一股怪风。
冯提农听着那疾风怪声,念及戚长发最后所说,头脑猛然一凛,惊吓得禁不住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他明白丐帮目前形势确实危如累卵,稍作不慎,便当坠入万劫不复之境。他又知道戚长发武功断断不在自己之下,而要论到智谋应变能力,自己更加万万不及,何况现今护法长老梅花堂郝堂主经已被害殒命,自此丐帮当除那莲花堂堂主朱灿外,隐隐然已以这个人是瞻。
暗叹一口长气,冯提农纵使万分不甘,当前毕竟也得以丐帮大局为重,只想道自己岂能因为私情而去贱作本帮那天下第一罪人?受到帮中上下数十万帮众来唾弃?冯提农抬眼扫视一下竹林内外众丐,张嘴一口浓痰狠狠吐落在身前地面上,恨恨说道:“凡事有缓急先后之分,瞧在本帮历代帮主神灵的份上,老夫便依戚兄弟所言就是。”
戚长发闻言大喜不禁,抱拳对冯提农深深作揖一礼,哽噎着说道:“冯堂主深明大义,只就丐帮福泽为先,这等雄才伟略,常人岂能具之?小弟在此仅代本帮数十万个弟兄,足感冯堂主厚意。”说罢再是长礼作揖。冯提农却惨然大笑,笑毕大手一挥,转身来对丰子都恶声喝道:“姓丰的,老夫现今倒要听上一听,嘿嘿,你到底须则怎样一个说辞。”
丰子都自从踏足江湖以来,何曾眼下经受过这般盛气凌人的遭逢?要不是念及冯提农丧子之痛,更加不想与丐帮有所来争执冲突,否则早已慨然奋起。瞧着冯提农那须发戟击,张狂跋扈的一副模样,周遭众丐个个捋臂将拳,蠢蠢欲动只待一拥杀上时那迫急态势,丰子都益发心头反感,暗自恼怒忖道:“老子偏就不去道个什么说辞。哼哼,难道凭着你们这些许个人,便想来拦截得住老子不成?”少年傲劲,登即哪去理会后面须有个什么样结果?想道至不济自己将一条性命留在此处就是,反正这番乱世江湖行,一路上诛奸灭恶,计算起来经已稳赚不赔。丰子都仰天哈哈狂笑,抬手一掌身前遥遥击出。
众人但听得“砰”的一声沉沉闷响,霎时间便似地来动山更摇,大骇之下禁不住均俱脸色剧变。待回神过来张眼看时,人人只见到丰子都身前丈余外一块空地上,尘土兀是簌簌飞扬,四处激荡,眼前经已赫然突现一处大泥坑,坑深径有尺许。
这众丐唯是瞧见丰子都随意间就然一掌来拍出,如何却能想得到其年纪轻轻,一袭内力竟已浑厚雄奇,勇猛刚烈至斯,手掌上那所发出的劲力直可说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开碑裂石,只无坚不摧。个个瞠目结舌之际刹那都为一般心思,倘若眼前这个小子如此这般,突然发掌径向自己奔袭撞至,自己须却来得有所能去趋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