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让人头疼的数字,明明说出来只是三千四百七十五斗,好像特别简单,可是这一行行帐本看起来却是那么复杂。
但为了不被那个人看不起,吴羽蒙也要强迫自己看下去。
柳絮看着如此倔强的小姐,明明可以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自己弱小的一面,为什么偏偏在他面前那么要强呢?
明明这个季节最适合出去逛街,小姐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整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得浪费在这个书房中,柳絮看着都有些心疼。
磨好默后,柳絮也没有打扰吴羽蒙,轻轻地走出房间,去自己的住处找到剪刀,选那园中开得比较好看的红色月季、白色木槿剪了一些,一会插在书房的花瓶中,以前这些事都是小姐自己做的,自己只是在旁边看着,小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插花了。
吴羽蒙以前边剪边说那些花的含义,还有那些关于花的故事,只是现在……柳絮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现在的小姐。
柳絮插好花时,吴羽蒙也看得差不多,写下最后一个字,今天的事算是处理完了。
“柳絮,现在什么时辰了?”吴羽蒙想着要不要如柳絮所说,出去逛逛街。
柳絮看了看外面说:“现在应该申时,快酉时了。”
吴羽蒙看着窗外树影间斑驳的光影,仿佛还和以前一样,这个点看完书,休息片刻后和柳絮去逛街,有时并非需要买什么,只是为看看这个小镇今天变得怎么样了。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了,也许自己也该顺从命运的安排。
“时间还早,我们出去转转吧!”吴羽蒙考虑清楚后说。
“真的?太好了。”柳絮高呼着,然后先行回房去准备吴羽蒙要换的衣服。
看着柳絮如此的开心吴羽蒙像是受到了感染,心情也还不错,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吧,从来不用去想太多以后的事,这段时间把她一直闷在府中,只怕早就憋坏了。
吴羽蒙收起心神看了一眼柳絮的插花,走过去重新摆了摆,有些枝桠重新剪了一下,原来七月的花都开了,难得那小姑娘费心了。
走出呆了一下午的书房,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下午的太阳早没有中午的烈焰,懒阳阳地散发着最后的余热,偶尔一阵轻风吹来甚是舒心。
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吴羽蒙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动心,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虽身为女子也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半分。
记得父亲在时每次都不许自己参与太多府中之事,说女孩只当会女红,然后等着嫁人就好,有时参与只不过是因为弟弟实在不争气,自己才得到机会走出府。
当江辰的建议提出来时,虽然有些不满江辰的趁人之危,但却从心底有些感谢他没有看低自己,居然能把那些交给自己。
当然,如果吴羽蒙知道在江辰所生活的时代女强人一大把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那么从心底感激江辰了。
回到房间时柳絮早已把那套月牙色的男服拿了出来,正在准备水给吴羽蒙梳洗。
“小姐怎么这么慢哪,再一会人街上的就多了。”柳絮有些抱怨地说。
吴羽蒙伸开双臂让柳絮给自己解那繁复的襦裙,笑着说:“人多才够热闹,你不是最喜欢人么多?”
“小姐!”柳絮嗔怪着,小姐真是把什么都看那么清楚。
“好了,不说你了,快把我头发解了。”吴羽蒙自己伸手把步摇拿了下来。
如果可以吴羽蒙更喜欢男装的简单利落,所以出行时一般都会喜欢着男装,而且也省去一些麻烦。
柳絮偏头看了看自己给小姐梳的发髻,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小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就你这丫头话多。”吴羽蒙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意看得出其实她的心情现在其实很好。
二人收拾停当后才对余伯说了一下后直接出门,交待一下在晚饭前回来。
阿史那思浩到江辰房的时候,江辰衣衫不整地仰面睡得正香,真是毫无平时翩翩少爷的美感可言。
刚才余伯虽然说得隐晦,但那话中话阿史那思浩却是听得明白。
阿史那思浩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对自己说孟子的“性善说”和荀子的“性恶说”。自己很傻地问为什么有人会善良,而为什么有人要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父亲当时只说了一个字:“欲。”
长大后才明白,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