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么大,和集体相亲差不多,虽然,只有一个女的”
“是啊,像集体,那是因为男方人太多了,而女方只有一个,真的是僧多粥少,成功的希望渺茫啊”
“我的个奶奶哦,那还了得,我可是真是等不及了要看看那女方了,这样下去,她这不是成了皇后了嘛”
“哼,比皇后还金贵呢!三军哥,你是不知道,我还见过更大的场面呢,说了都没有人信”
“那你说说,反正现在也闲着无聊”
“嗯,上一次相亲,人家女方一家人在里边相,男方两个两个的进去,这样就有比较性,然后当场淘汰一个,留下一个,这是第一轮,到了第二轮的时候,就从留下的那些人里边再进行两两比较的选择,如此反复,直到选择最后一个,才能和女孩子走到一起”
“我的个天啊,这听起来不是和电视里的那个什么匹克比赛差不多嘛!”
“奥林匹克!对,和那个比赛真是差不多,到最后就是胜负决赛,咱们这里啊,相个亲结个婚,比参加一场奥林匹克竞赛都要残酷,实在是没法活了!而且啊,奥林匹克比赛你要是赢了的话,还给你发金牌,咱们这儿啊,你要是赢了,就得花彩礼了,而且彩礼年年涨,一个女儿卖几十万,这生意真划算!我以后啊,要是结了婚,我就希望全部生女儿,一个带把儿都不要,而且生的越多越好!这样,要不了几年,我就发家致富了!”
“额……”
阿明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却现实的让人无法反驳。虽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风俗不像过去那么严重了,但是养儿防老的古训没有变。儿子,作为一个农村家庭的主要劳动力,还是有很大的存在价值的,但是没想到在阿明的人生规划里,已经被摒弃,被痛恨,被抹杀。
说话间,女方家院子里,一个小伙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低着头讯速地离开了,这场景不言而喻,阿明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望着那人的背影,说道。
“正好,看起来,我的机会多了一点,越是前面的没希望,我就越有希望,要是前面的相上了,咱们就白来了!”
说着,阿明脸上的笑意迅速又消失了,因为他的眼前站着田驴儿这个百万富翁。于是,他止不住地叹息,接着说道。
“哎,我看我是白高兴了,三军哥,我和你比起来,就是个穷光蛋,要是那女的知道你是百万富翁的话,那今天下午这一院子的人里边,全都白费劲了,也就不用相了,估计谁都没有你有钱啊”
“额,阿明啊,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也不知道咱们这儿,女方的彩礼,大概都要多少钱”
“这个三军哥不用操心,最低的十万,高了不封顶,你要是今天给个十八万二十万的,女方家乐开了花,今晚就能让你们拜堂成亲”
“你是说,最低也要十万?”田驴儿压抑了几遍内心的震惊,才缓和了语气用平常的不经意的口吻反问道。
“是啊,十万还是几年前的数字呢,现在人家要十万还都是要的少的,还算是讲点人气,知道嫁女儿是为了让女儿嫁过去过好日子的,而不是单纯的卖女儿的了。”
“额,那我看我还是不用相了吧”
“为啥?!”
阿明难以置信,万分震惊地望着田驴儿,以为他说的是胡话。
但,只有田驴儿自己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放弃这一次相亲机会,因为,他田驴儿不是个百万富翁!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但是,没有人相信!就算他现在说出了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阿明不会相信,孙金生也不会相信,所以,他现在必须是个百万富翁!
“因为……因为我想我还是让给你吧,你好好地相,最好相上,我不急,再说了,我还想翻修一下老屋呢,或者明年再来也行”
听到田驴儿这么说,阿明疑惑忐忑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来给田驴儿一个拥抱,但是在这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拥抱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握手,阿明紧紧地握住田驴儿的手,发誓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定不让田驴儿失望。
但失望在所难免,后来,田驴儿听说阿明那天等了一下午,根本连女方长啥样子都没有看见,原因是他前面有人已经相上了,所以,也就没有阿明什么机会了。
唯独孙金生听到田驴儿的话,很是不解,他认为田驴儿不应该轻易地将那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虽然说有钱人啥时候都有机会,但是田驴儿的年纪毕竟也不小了,尤其是在农村的婚姻市场,男方的年龄和给出彩礼数一样,是很重要的条件之一。
回到家的田驴儿也一直很沉默,内心压着一块十万彩礼的阴云,整个人蔫蔫儿的。这更加让孙金生疑惑,猜测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自己的财神爷心生烦恼了。
“三军侄啊,今天,你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说你……压根儿就看不上咱们农村的姑娘?”
“不是不是,金生叔,我只是,只是有点……”
田驴儿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境,是悲伤吗?好像不全是,而且,悲伤也无济于事,因为从一开始他田驴儿就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所以,在被李元奎一家榨干之后,他还是田驴儿,还是那个穷光蛋,有什么好悲伤的呢?是烦恼吗?好像有些,烦恼自己的贫穷,烦恼从一开始就投错了胎,生到了这片贫穷的土地上,但是现在,自己又不能回去,哎,烦恼果然还是有的。而且,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继续充当百万富翁还是说出事实,重新体会一遍八年前那样的世态炎凉?
不,不能倒退,生活不能倒退就像田驴儿不能倒退回他娘胎里一样,只能向前。想来想去,田驴儿最后决定,所以,生活就交给生活吧,自己不用去想了!大不了,继续充当他的百万富翁就行了啊。想到这里,他内心的阴云开始散去,再说了,十万彩礼又不是马上就要,它只是一个数字,和百万富翁这几个字一样的重量,既然他田驴儿能担负得起百万富翁这么重的头衔,区区十万彩礼有什么大不了,这个数字不应该挂在心上。但是,也应该对孙金生有一个交代,于是,他搜肠刮肚,准备编造一个漂亮的借口来搪塞孙金生,没想到孙金生忍受不了田驴儿的沉默,再次主动地问道。
“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嗯嗯,对,身体不舒服!是有点身体不舒服呢”
孙金生如释重负,似乎只有问对了病情,才能对症下药一样,有些自鸣得意。
“那我就放心了,三军侄啊,那你今晚也早点休息,明天,我再带你去一家,总之,今年一定要解决你的终身大事的问题,哎,三军侄啊,你不知道我可是真的为你操碎了心啊”
“我知道,谢谢你啊,金生叔”
“哎,一家人怎么还客气呢,不要跟我见外,那你歇着吧,明天还早起呢”
说着,孙金生退出了北屋,还顺带着为田驴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