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砸得粉碎,赤金镶嵌的如意倒是安然无损。
四皇子心里直直往下沉,飞快地抬头看向满目愤怒的陆迟,一时摸不清陆迟到底知道了多少,索性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子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砸了我送你的玉佩?”
陆迟满面寒意,声音如霜雪般冰冷刺骨:“盛灏!你是皇子,我只是臣子,奈何不得你。我明知你故意谋害我妻儿,亦无处申冤。”
“我不能让人知道,堂堂四皇子,不喜女子却喜男色,相中的还是当朝陆阁老的嫡长孙,自己的同窗知己好友。”
“天家丢不起这个人,陆家也同样禁不住这等丑闻。”
“这口气,我陆迟不得不咽下。”
“是我对不住微微,对不住刚出世的儿子。是我太过重情重义,太过轻信他人,身边有虎狼环伺而不自知。差一点就害了母子两人的性命。”
“从这一刻起,我陆迟和你恩断义绝!”
“以后,我再不会踏足四皇子府半步。你也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陆迟的眉眼间,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和憎恨。
四皇子前一刻有多愉快自得,这一刻就有多慌乱懊恼。他大步上前,伸手握住陆迟的胳膊。
手刚触摸到陆迟胳膊的刹那,便被狠狠甩开。
陆迟一个字都不愿再多说,快步离开。
四皇子四肢冰冷,脸上血色全部褪去,心跳紊乱不定。便是立储当日,他也未这般慌乱无措:“子毓!子毓!你别走,你听我和你解释……”
陆迟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四皇子追到了书房外,又颓然停下脚步,脑中纷乱如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陆迟一直对他深信不疑,那块玉佩的机关做得更是极之巧妙,怎么会被察觉?陆迟怎么会这么笃定是他做的手脚?
以后,他该如何才能令陆迟消气,和他恢复如初?
……
微凉的夜风,吹不熄陆迟心头的怒火。
陆迟只恨自己瞎了眼,这么多年来,竟未察觉到四皇子异于常人的癖好和对他与众不同的心思。
好在林微微母子平安,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陆迟不敢再想下去,一路策马疾驰,回了陆府。
林微微依然昏睡未醒。躺在她身侧的孩子瘦瘦小小,哭声颇为细弱。
陆迟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哄得孩子停了哭泣,然后定定地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心里阵阵泛酸,温热的液体不时从眼角滑落。
长随在门外轻声禀报:“公子,老太爷要见你。”
长随口中的老太爷,正是陆迟的祖父,大齐首辅陆阁老。
陆迟嗯了一声,将孩子给了奶娘,俯身低头,在林微微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祖孙见面,没等陆阁老张口发问,陆迟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祖父,一切都是孙儿的错!是我心盲眼瞎,看不清四皇子的真面目。将他引为知己好友,差一点就害了妻儿!”
“求祖父,为孙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