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今天泽田奈奈给薄野翎梳过了头发,耳畔的发丝被柔柔的绑在脑后,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于是狱寺隼人的目光总是微妙地往薄野翎耳朵上瞟。
电视里的早间新闻终于结束了,跳到了动画片,泽田家光和泽田纲吉说了什么,两个人上了楼。
泽田奈奈见薄野翎对那些书很有兴趣,也就没有忙着处理,先去做家务了。薄野翎就坐在几乎和坐着的她一样高的纸箱边,一本本地翻里面的书。好不容易翻到一本图比字多的漫画,尽管色彩鲜艳人物好看,可看不懂对话框里的字的薄野翎还是有些失落起来。
图上的那些人笑得很开心,她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薄薄的阴影盖住了薄野翎手里的漫画,她抬起头来就看见狱寺隼人走了过来。青年银灰的短发遮过耳际,轮廓逐渐硬朗,初见面的时候满脸的冷淡和质疑让薄野翎畏惧得厉害,可接触了,却也知道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薄野翎局促地抓着手里的书,想要放回箱子里又顿了一下“隼人。”她小声问身边的青年“不识字的话,会很奇怪吗?”
她脸上带着孩子般的无措和不安,像不能理解不识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她对于这个世界显得太无知,而泽田奈奈未曾因为她表现出不识字后改变任何态度,也让薄野翎无法注意到自己的无知。可今天早上在饭桌上的谈话,忽然就让薄野翎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来,带着说不清的羞愧。
狱寺隼人看着蹲着地上的薄野翎,那孩子正有些不安地用手抠着地板的罅隙。
努力维持着冷淡脸的狱寺隼人看了薄野翎一会儿,直到小姑娘更加低落到快把地板抠出来了。狱寺隼人觉得自己应该拯救一下十代目家里的地板,才有点别扭地出声“……还好。”
薄野翎抬头看着狱寺隼人,蓝眸好看得不像话,轻易就能将人溺毙。所以等狱寺隼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口嫌体正直地坐在了沙发上默出了五十音给薄野翎抄写。
蓝眼睛的姑娘就坐在他身边,银发长长的垂落在沙发上,甚至还落了些在他的手背,有些痒。狱寺隼人看着对方执不惯笔的手画出深浅不一又奇奇怪怪的图案,简直和幼稚园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学生有一拼,却写得认真又努力。
说不出太重的话来。
“你这样拿笔很费力。”狱寺隼人板着脸纠正薄野翎的握笔手势,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刻薄教导主任。可是他银灰的发和薄野翎的银发之间就隔着那么几个色系,两个人坐在那里就像是父亲教导女儿一般。
矫正了手势,薄野翎也是在画字而不是写字。她从没用过笔,捉不准该用的力道和动作,写出来的东西像弯弯曲曲的蚯蚓。狱寺隼人坐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扶额,迟疑了半天,还是伸手握住了薄野翎拿着笔的手。
安稳而平静的力道,笔尖终于能不轻不重的在纸上留下痕迹,画出圆润而漂亮的音。
在那一瞬间薄野翎从手上的温热中感觉到的力量,趋近于她一向钟爱的温柔安宁。
薄野翎学了一下午五十音,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真的就用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些记了下来。薄野翎看着自己规规矩矩写下的五十音,高兴得连耳尖都泛了红,啪唧一声就啃了身边装冷酷的狱寺隼人一口,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去给泽田奈奈看自己努力一下午的成果。
狱寺大傲娇的反应不提,薄野翎直到晚饭时都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为学到了新东西而兴奋。
吃过了晚饭天也还没全黑,天际还烧着绚烂的火烧云,薄野翎坐在庭院的石阶上看风景。没过多久有一段时间没出现过的小黑猫也来了,它终于放弃了送薄野翎死老鼠,这次滚来了一个红通通的苹果。
又圆又大的苹果,红红的,尽管黑猫已经用心地慢慢推着滚过来,进门前也在草地上擦了擦,苹果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些脏兮兮的,还有显然已经被滚坏了而变得软塌塌的部分。
薄野翎高兴的收下了苹果,洗干净后然后小心地切成了一块一块,跑到庭院里和小鸟们分享。
傍晚的天色绯红,薄野翎坐在秋千上吃苹果,有几只小鸟停在她腿上,啄着盘子里的苹果屑。眼睛圆圆的小黑猫坐在一边,散漫地摇着尾巴。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一片清静安宁。
薄野翎忽然发现她现在有很多朋友,尽管大多不能言语,混沌未开,可每一个都那么的喜爱和关心她,薄野翎觉得自己实在幸福极了。
银发的小姑娘似乎是听到开门的响动,侧过脑袋看过来。
“阿翎怎么在地……”放好手里的袋子和睡着的蓝波,泽田纲吉的话在看到薄野翎身下异常眼熟的被子时一顿,诡异地停了下来“……啊那个被子好像昨天晚上还在我床上出现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