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师,那为什么收阿光做徒弟呢?”
师父愣了愣,但没说话。
“是不是跟他的眼睛有关?”痞子无所顾忌地问。
师父稍稍用力拍了下痞子的脑门,道:“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师父用的力不大,不过声音却是清脆响亮,痞子无辜地捂着额头,闷闷地啃起了地瓜。被他妈那样屋里屋外地打,痞子早就练成了铁布衫,顶多是好奇心无法满足的委屈罢了。
奶奶给我和师父各盛了一碗粥,我照例加了红糖,师父则拿了个小小的地瓜拌粥,也不去动桌上的菜。
“师父,你要在这里住多久呀?”期间我问道。
“到年前吧,差不多半个月,怎么想赶我走?”师父毫不客气地回答。
“不是,我想你多呆几天,教教我那些法术。”我呼呼地吹着碗里滚烫的粥,痞子一听也跟着兴奋起来。
“有笨鸟先飞的想法是不错,不过术法不是说学就学的,你一点基础都没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师父边说边往我的碗里夹菜。
夹完菜,师父顿了顿,接着说:“术法源于自然,成于自然,自然之本为元,元之本为心,心之本为善,要学术法,必须先修心,修善心。成大善者,才能固心,化元,法自然,术法才能至高至上。”
“什么意思?”我当然听不懂师父的话,只能让他说得更直白一些。
“简单地说就是要先修心,提升你的心境,提升你的人格,然后再去学术法。”师父拍着我的肩说道。
“那怎么修心呢?”
“多看书,做好人,一切看你自己的成长。”师父挑了挑眉毛,也许只有这样回答我们才听得懂,然而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其困难。“好人”一词犹如善一般,涵盖异常广泛,无明确定论,理解容易,实践困难。
“没有人能一步登天,所以要从基础学起。”师父说着,从身后拿出来三本书,两本线装,一本红皮,他把书放在桌上递给我。
两本线装书竟然是手写的,十分刚劲有力、规规整整的钢笔字,上面竟然还标有拼音。爸爸妈妈早就教我拼音识字,所以我很容易就认出来这几个字,一本上写的是《道德真经》,而另一本则是《论语》,而那本红皮书没有拼音,我看的不太懂。
师父见我露出纠结的神情,指着那本书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新华字典,你看另外两本书的时候要是有不懂的可以自己在上面查。”
师父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认字写字,先把这两本书上的字都认清楚,模仿好。明年入秋你就要上学了,在那之前我要看到练习的成果。”
痞子见我看着这几本书发愣,不禁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师父见状瞬间把矛头指向了痞子,“冯源,你也要和光睿一样好好学习。”
痞子整个人猛地一颤,急忙一边往地上滑,一边摇头道:“我、我还是算了,上学了老师会教的。”
“你不是说要学法术吗?就得从这个开始。”师父阴笑着,抓着痞子不放。
“哈哈,我、我……我妈叫我回去吃饭了,”痞子慢慢挪到门口,接着转身撒腿就跑,门外再次传来他的声音,“阿光好好学习啊,我不陪你了!”
一家人都笑呵呵瞧着他,我不禁满脸黑线,现在也不过十点多,还回去吃饭?一提到学习连好哥们儿都不要了。
待痞子远去,我接着问师父:“师父,要从现在开始吗?”
“哦?”师父正拿出烟斗,听见我的话,动作一滞,“明天开始也行,只要开学之前能流畅地读完这两本书,并且理解其中的大概意思就可以。”
听罢,我将书放在一旁,把剩下的粥喝完,然后就拿起那本《道德真经》开始仔细阅读,而师父则满意地在一旁优游自适地啐起了烟斗,不过里面却没有装烟丝。
“师父,你没点着呢。”我忍不住提醒他。
“戒了,拿出来过过瘾。”师父一副不用多管的表情。
“上面都是你的口水呢。”
师父听闻脸色一沉,忍不住取下烟斗来一脸嫌弃地瞅了瞅,然后拿起自己衣袖反复蹭了蹭,接着又叼回嘴里,顺带着忿忿地瞪了瞪我,我也不去理会他,自顾自看书。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我边看边读,尽管不是很流畅,速度倒也不算慢,师父默默听着,始终保持满意地神色,有时还会提醒一句要理解其中意思之类的话。
不过要说我真的很认真,那可不尽然,痞子早上一般是不会叫我出去玩的,所以我也无所事事,读读书就当打发时间,到了下午我可不会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