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像这次一样想看清楚儿子的脸,黑了,瘦了,长了,因为日夜不停地快马回来,他双眼一轮乌黑,又因心神不灵,整个人都十分憔悴。
两父子相拥而哭。
“爹,怎么回事?”刘振堂问道,刘老太爷在心中并未把来龙去脉说了。
刘三老爷一脸苦涩,道:“别问了,冤有头债有主,好好看他们一眼,等今天过了,爹再跟你说。”
刘振堂点头,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
今天是第七天了,灵柩要埋入尘土中。
一切事宜完了之后,刘振堂就迫不及待地去问了刘三老爷。
刘三老爷把当日见到的听到的都一一与他说了。
刘振堂掩不住心里的震惊,他挚爱的母亲,美丽的姐姐,居然曾做出这种事。
难怪爹会说冤有头债有主。
他低下头,道:“是儿子无能,才导致母亲想尽办法去谋出路。”
说起这话,刘三老爷心里的愧疚便无处安放。
“爹才是那个无能之人,十年寒窗,二十年寒窗,还要你娘费心这些,这本该是我的事,可她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怨言……我喜欢干什么,她都由着我……原来她一个人扛着……”
两父子心情都低到了谷底,刘振堂安慰道:“爹,你无需自责。”
与刘三老爷一翻谈话后,夜已深。
刘振堂身体明明十分地累,但他的眼睛就是不阖上。
脑里反复回响着刘三老爷的话,他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出了院子。
此时的刘府静悄悄地。
他有意识地来到了柳林居。
记得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被一股烤肉的香味吸引的,便想着进去看看刘振业引以为傲的姐姐是怎么样。
想到姐姐这个称呼,他就呼出一口浊气,心底无限的悲伤在蔓延。
曾经他的姐姐也是他的骄傲。
他走进院子,本是黑漆漆的夜晚,只一轮月白照得这儿如同白昼,一片莹白倾泻而下。
刘惜之也是睡不着,正在角落里喝着酒,春花早已在一旁打着哈欠。
刘振堂只一眼便见到他们了。
走了过去,道:“三姐姐,可否赏弟弟一杯酒?”
刘惜之抬头一看,心里低笑,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地来我这院子。
“桌子上只一壶酒一个杯,如何赏弟弟多一杯?”她微微一笑。
“我去取一只空白过来。”说着刘振堂就要转头。
刘惜之摆了摆手,“算了,我小人了,坐下吧。”
随即她吩咐正在打瞌睡的春花去取杯子。
春花猛然扎醒,跳着去了。
不一会,便拿了一个空杯回来。
刘惜之接过,倒了酒,“请。”
刘振堂一杯下肚,状了状胆,才问,“这些事,三姐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振堂虽然比刘三老爷少活许多年,但他一听便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布局地铺开,并不是偶然来了个僧人这般。
刘惜之轻轻一笑,“从我娘撞门而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出有因,只是这个关键的秀才一直像人间蒸发一般。”
“那么接下来,三姐姐你还要干什么?”刘振堂掷地有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