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绿茗和丹心也服侍崔绾绾就寝。
接连几日早起问安,崔绾绾的鼻头都冻的通红。雪没再下,天却几日里都阴沉着,干冷的风呼呼刮过,虽裹着斗篷,脸上却无法遮蔽,任由寒风肆掠。从锦云轩到海棠苑的路程,竟从未觉得如此远。几时寻个借口做个口罩出来才好,崔绾绾闷头走在冷风里,心内暗自思量。
陈上师每日都要心疼崔绾绾,一大早顶着寒风来请安,冻坏了,吩咐随侍的婢女仆妇,姑娘的衣裳要穿暖和,手炉的炭要备足,可她从来不说免了请安,少练一个时辰功这类话。崔绾绾明白,所谓严师,就是这样。师父虽对自己付出了家人的情感,可总归是先为师再为母,纵使如何关切心疼,也断然不会娇纵宠溺自己。
如先前预料,上元节陈上师没放崔绾绾出去,理由是她尚年幼且今年过于寒冷。据王嬷嬷说,今年灯会确实不如往常热闹,人也少了许多。
邀月楼今年没有参与乐舞游街汇演。对此,陈上师特意教导崔绾绾:这京城生意场上,盘根错节最多。前些年邀月楼的生意隐隐有势头不足之象,这样的热闹万万不可错过,借以扬名造势是最好的机会。可这两年,邀月楼加上飘渺坊,已有招人嫉恨之象,反而要低调,今年天寒地冻,又是辞演的好借口,今年凑热闹的商户本就少了许多。
崔绾绾听闻这番言论,恭敬受教。师父这是以兵家智慧经营生意,并亲授这些心得给自己,这是打算将来让自己主理邀月楼吗?师父无子女,师徒相继于情于理皆合适。可是自己的打算,只是想专心跳舞而已,打理生意,自己貌似不在行。
正月十九生日,天气比前些天晴好,虽说依然寒冷。崔绾绾请安时,照例留下用早膳,且有一碗专属她的生日面。这份生辰礼物收了这些年,惊喜是没有了,不过心内依然盛载着浓浓的亲情。
用过早膳后,崔绾绾照例向师父谢恩告退。陈上师却柔声说“不急”,并扬手招紫苏近前来。
紫苏从架子上端起一个早已备好的托盘,行至崔绾绾身前,微微躬身将托盘奉于她面前。
崔绾绾看一眼,托盘里是一个织锦绣花的钱袋子,瞧着里面还不是空的,心内狐疑,却并不开口询问,只等师父说话。
“绾儿,这是今年的生辰礼。”陈上师慈爱道,“你吃住都在邀月楼,日常用度自有人打点。这些散碎银子,是给你的私房体己。姑娘家大了,总有些自己的心头好,你的性子,自是不愿向为师开口讨要的。自今起,你每月可有一天休沐,并有月例银子,闲时便可央你红袖姐姐领你出去逛逛。”
“谢师父疼爱。”崔绾绾施礼,尽量掩饰心内的激动。银子啊,她终于有可自由支配的银子了!这真是最好的生辰礼,而且是,以后每月都有!这是今年正月里最大的惊喜了!
陈上师又笑道:“楼里的成年舞优都有月例银子,修习的小舞优年满十二岁后也有月例。你比旁人不同,又是心性沉稳的孩子,为师思虑再三,早发给你也好,虽说楼里有管事的,可这银钱用度总要自己学着打理些,将来才不至于是个眼皮子浅的。”
崔绾绾娇声道:“师父对绾绾处处费心栽培,绾绾纵使不才,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学到师父七八成的气度,总不至于在银钱上就眼皮子浅了。”师父话外的意思她听懂了,她将来是邀月楼撑场子的舞优,宾客应酬里少不了达官贵人,若是心性不稳重,难保不惹出什么事端来。
陈上师满目笑意,微微点头:“你这孩子,总是个灵性的。”
崔绾绾见无其他事,便告退离去,自去找沈卓盈修习乐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