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

    今夕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想不让眼泪流下来，老板手里的茶杯说：“人生充满了选择，而最艰难的选择往往不是哪一个选择是对的，而是你明明知道两个选择都是错的，却要去抉择哪个选择带来的代价是自己更可以承受的。而你只是选了一个更多人容易选择的那一方。”

    今夕听完老板的话，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平复自己的情绪说：“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假装自己不知道，我甚至不敢去想去面对那些我一直知道的事情。大家都在做着自欺欺人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爱我，懂我。但是你知道这样选择背后的痛苦是什么吗？”

    老板看着今夕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微微带着哭腔地声音说道：“当有一天他们不在了，我想去看他们，他们不在了。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习惯性地开车回到父母的家，可是看到的是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气的家，曾经那么熟悉给自己那么多安全感的家，一下子变得是那么的陌生。你能清晰地感觉一个家的死去，客厅还是那个客厅，沙发也还是那个沙发，却没有了温度，仿佛爸爸妈妈的离去将一个家的温暖也带走了，从此之后，我只有一个人了。我怨恨自己，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会因为一些琐事就离开他们了呢？我一直怨恨着自己，因为我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有人说，孝顺这个词就是由后悔组成的，无数个我们做错事的瞬间，无数个无法割舍的瞬间。”

    今夕用手压住自己的眼睛，给人感觉显得特别的脆弱，她用力吸吸鼻子说：“如果当初懂，懂得爸爸妈妈那种宁愿自己忍受落寞也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懂得父母明明很需要自己却一直跟自己说很好的样子。人老之后会变得多胆怯，多懦弱，多无能，他们就像是那种明明很想要却倔强着不说的小孩子。”

    老板这个今夕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移到她的旁边，伸手拥抱着今夕说：“哭吧，不要在压抑自己了。”今夕没有说话，只是眼泪越流越多，刚开始只是小声“呜呜呜”地哭，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板一边递纸巾给今夕，一边轻拍着今夕的背，小声地安慰着她。

    等司徒梦推开门走进店里，就是看到那样的一个情景。司徒梦有点被今夕的哭声给吓到，她退了两步，关上门，走出店里，站在门口，看看店门口，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捧着的一大袋东西，思考了一下，就又推开门走了进去。司徒梦静悄悄地快速走回厨房，放下东西后，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司徒梦拿着准备好的食物走出厨房的时候，今夕没有哭了，只是哭太久累到睡着了。

    老板给今夕盖了一张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吧台坐下，司徒梦默契地拿出一杯茶放到了老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