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一闪,牧裴松便将青斧倒转,一招降龙伏虎强袭而来,那人便将正身直挺挺地曝在了斧刃下方,牧裴松暗骂道:「蠢货」,眼见斧刃便要朝那人脸面直劈而下,而武宗所擅之术,乃是「化劲」,即便铁器未触,其气能亦能使斧刃扩展两倍有余,这人分秒间,便要被剖成了两半!
男子只觉面上一阵热风直袭,气流自四面八方直绞而来,他将腰身向下一弯,双手往斧柄尾端一转,牧裴松「咦」的一声,连带整只斧子左右乱转,牧裴松赶忙拽住了斧身,只是这一来一往,斧势便给他削去了大半!男子双掌一翻,于这离面上不到十公分之处,十万火急之境地,便一招空手夺白刃,将斧子给接了下来。
原来牧裴松这招风虎云龙,便是招回护之法,将利刃之处护住己身,以防敌手突进欺身,然这青斧本是白世常所造,起名为「嘲风」,何谓「嘲风」呢?自古有载,龙生九子,分别为赑屭、睚眦、嘲风、蒲牢、狻猊、囚牛、狴犴、负屭、螭吻,而九子心性各不相同;嘲风者望高且好险,立于屋梁之上,此斧头种柄身四倍有余,使将起来更是险象环生!因此这风虎云龙虽尚未使全,但却是招招毒辣,而那降龙伏虎,更是将己身之力,加诸在斧刄之上,原本四倍重的铜器,更是发挥出八倍之上的力道!若不是牧裴松这等高手,别说抬不起这百斤重的利器,就是能勉力拿起,也绝不能流畅自如。正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这白世常素来与之友好,知晓牧裴松素喜权名之术,便将这青斧取为「嘲风」。
而起初那团火球,被一只纤纤玉手一揭,全收进了她青蓝色的斗篷里;只见那青蓝色的斗篷下,站着一身形妖娆,眉横丹凤的女子,她开口说道:「牧前辈」
她的声音柔柔媚媚的,听得牧裴松甚是酥麻,他虽不知她是何许人也,但有这等伸手,定然不是等闲之辈!牧裴松嘴上虽应诺了一声,但眼神却仍旧丝毫没有懈怠。
如此一来,除了解宗杜云涛,又添上了这一男一女,男的虽招式迅捷,聪颖有余,但年纪尚轻;而杜云涛虽力气不可小看,却是脾性暴躁,难成气候;最让人猜不透的便是眼前这妙龄女子。
女子将斗篷一收,垂手而侧立于一旁,眼神是柔情万种。
牧裴松心中暗暗盘算,虽说这群「白家军」人虽众,但到头来,终究是些乌合之众!穿囚服领头那人,至多也不过是师级的小伙子,要知道,十师都难敌一宗,更何况”匠”门一脉,多讲求机具而后动,于比武实战过招,那可是天差地远!”解”门虽本同源,但在此节的表现,却是比匠门高上了许多!原因无它,这多半和白世常一昧醉心于机具匠艺拖不了干系,更何况,几百年来,岛上并无大事发生,村民过惯了河清海宴的太平盛世,这亦是无可厚非的;再说这班人马,本就是来请愿声援,毫无大动干戈的打算,而牧裴松本想早早带着白世常离开,岂知给这么一闹,竟耽搁了一阵,而援兵竟给杜云涛等着了!
他细细想来,这一身精实、古铜肤色的男子,那对凌厉的眸子,和他出手一无二致,方才竟以短兵相接!那对虎纹指套,在阳光照耀下,仍兀自发着晦黑的冷调,再和他的嘲风斧相较后,竟是分毫未损,想必亦非凡品!
这高手过招,胜败往往系于一线,牧裴松虽是人多势众,却不过都是些肉靶子,久战绝非良方;而杜云涛手臂虽有负伤,但他皮厚肉粗的,毕竟是无大碍!而那一男一女,都是”宗”级别的高手;他这趟劫法场的举动,少司命起初虽不赞同,但他曾暗示过,看守法场的人中,必有一人暗暗相助,杜云涛他自来熟知他的脾性,自负、倔将、性烈暴躁且气量狭小,但要他倒戈内应,那却是难上加难!
而应自然之理,花朵越是妖艳,其中必是包藏祸心;蛇虫越发斑斓,那定是五毒俱全!而这女子举止亦正亦邪,且女人性柔弱、立场太过摇摆,委实难以信任,尤其,她又生得是如此美艳!这么一想,方才精悍的小伙子,虽出手袭击,却是三分实打、七分虚晃,且自他一招劈来,那小伙子也不过是回护自身,并无反击,初时以为是资历尚浅,现下想来,说不定是自己想错了也不一定。
杜云涛和那小伙子将他前后包围,而那女子则作壁上观,一手卷着发丝玩弄,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牧裴松打定主意之后,便按兵不动,正是敌不动,我不动,动静之际,胜负之数便随之更动!果不其然,这杜云涛早已捺不住性子,双掌向地面一拍,行刑台的木片便一节节地震的飞上了天!牧裴松向空中一跃,身后那小伙子一跃高出了数丈,他虽有些诧异,但他毕竟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小伙子一招潮鸣电掣,如闷雷一闪,起先听得拳声甚远,但不料少间却觉得脑门一凉,头发便给扫去了数根,原本就顶上寥寥的他,这下可就更是拨云见顶了!牧裴松虽着实恼火,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仍旧是不敢怠慢,这要是一个走神,便是人头不保!
杜云涛不待他反应,便直发掌而来,伸手欲夺其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