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柴家坞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从红旗村去上塘公社要坐车还要走路,但从柴家坞去上塘公社可以顺着钱塘江走,然后再转上塘河进上塘公社的渡口。
听村里老人说,清末民初那会儿,柴家坞渡头曾经一时繁华过,好多过往船只都会停靠下来吃饭打尖儿住店。后来陆运从成本、时间效率还有便捷方面都完败了水运,柴家坞的渡头才慢慢凋零下来。
既然今晚就要开始交割了,他肯定要找一趟韩占奎,第一时间将此次上塘公社之行的具体结果告知对方。
到了韩占奎家,意外地撞见了于会计正拨着算盘,跟韩占奎报着这个月队里的工分情况。
韩春雷一来,韩占奎赶紧打发了于会计先去忙,然后问起了砂石之事。看得出来,韩支书也有些急了,毕竟村支部也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而且就在前两天,长河公社的领导也派人过来催了去年拖欠着的国家粮情况。
“占奎叔,幸不辱命……”
韩春雷开局一句话,瞬间就让焦躁地韩占奎痛快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爷俩聊得挺好。
到了中午,韩占奎还去地窖里打了盅米酒,留韩春雷在家吃午饭。
……
……
到了傍晚,李和平如约带人出现在了柴家坞的渡头上。
当然,韩占奎他们比李和平来的还要早。他们一早就让村里的壮劳力们,把第一批要运走的砂石统统都装上了船。
这船可不是什么货轮,是柴家坞用来载货渡人的农船,木制结构为主,平时也用来打鱼,一共六艘,统统被村里征用了。
韩春雷在渡头上互相介绍了韩占奎和李和平。对于李和平这个上塘公社竹制厂的会计,韩占奎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摆起支书的官威,他知道人上塘公社富裕,上塘竹制厂有钱。李和平是这么大一家竹制厂的会计,韩占奎还是很热情的。
站在旁边一脸陪笑附和着的于会计,看着支书对人李和平的热情,再看看支书平时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心里郁闷啊,都是干会计的,这待遇差距咋这么大呢。
“来,把货款给韩支书结算一下。”李和平转头对身边采购室的同事说道。
李和平的同事从公文包里拿出用报纸包着的一扎钱,没错,是一扎钱。如今我国的人民币还是用第三套人民币。第三套人民币,一共七枚,面值分别是一角、贰角、五角、一元、贰元、五元、十元,我们俗称“十八块八毛”。面值最大的是十元的大团结。还没发行面值一百元的人民币。
面值一百元的人民币,是在八七年四月发行的第四套人民币里才第一次出现。
虽然砂石货款谈好是四百块,一半付现是两百元,但是李和平他们这次带出来的面值都是两元、一元为主。面值十元的大团结都存信用社里了。
当他的同事拿出厚厚一扎报纸包着的钱时,韩春雷傻眼了,两百块钱居然这么多?上一辈子他出门都是微信付款,很少用现金。这辈子呢,一次性拿在手里的钱也就二三十块,还没尝过手握几百上千的感觉。
所以两百块钱用五毛一块的凑把在一扎钱里,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震撼的。
“韩支书,这是砂石的一半现金款。来,交给您,您清点一下!”李和平从同事手里接过钱,交给了韩占奎。
“诶,好,好。”
韩占奎接过钱直接交给了身后的于会计,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李和平说道:“李会计,全部砂石运完估摸着要三趟,差不多三天光景。要不收一批砂石,你们付一次款?”
李和平笑了笑,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吧,韩支书。有春雷介绍的这单买卖,又有你韩支书来操办交割,我难道还信不过?而且下面两趟我们就不上来了,你们的船只到了上塘公社的渡口,我们会安排人过来搬运的。”
韩占奎点点头,想想也是,毕竟人家干得是大买卖,那么大一厂子的事情肯定多,怎么会来回盯着自己这点砂石呢?
突然,李和平看了一眼韩春雷,说道,“春雷,我突然响起我们之前在饭桌聊过的一个提议,也许我们上塘竹制厂和你们柴家坞可以合作一下。”
“什么提议?那天喝得有点多,我都有点记不住了。”韩春雷问道。
韩占奎一听自己村子可以跟上塘竹制厂这种大厂合作,不由来了兴趣,问道:“李会计,你说来听听。”
李和平说道:“之前春雷在饭桌上跟我说,未来若干年后,农村过剩的劳动力会慢慢从土地里解放出来,进而转移向大中小型城市的非农生产。对于贫瘠的农村而言,劳动力输出从事非农生产,将会是解决农村温饱问题的一个大的跨越!”
韩春雷:“……”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但他就是照着当年课堂上老师讲的零星记忆,随口一回答李和平关于城市建设的问题啊。
因为那天李和平喝大了跟他吹过,他可不甘心当一个小小的会计,未来他要当一个城市的市长。见他吹牛逼开心,韩春雷二两小酒一下肚,也就顺着他一起吹呗。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茬儿。
韩占奎挠了挠脸颊,苦笑道,“李会计,那啥,可以讲得削微简单点不,老汉我平时不咋看报,就偶尔听听广播里的样板戏!”
好吧,半文盲韩占奎同志,真没听懂李和平文绉绉的这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