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不是太重了些……”看她被拖走时我依旧假装不忍,皇帝却道:“朕是为她好!你不可再心软了!”
“是!”我点点头,又再提到:“皇上,楚姐姐也就罢了,太后那边……”说着,我又屈膝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斗胆,能否恳请皇上再给臣妾一些恩赏,不要再让太后娘娘去阜平宫!”
皇帝脸上有一层难以言喻的表情,竹轩便适时补充道:“皇上,才刚来的路上婕妤就一个劲念叨,说这件事错的人是她,若是因此使得皇上与太后母子横生嫌隙,那便是百死莫赎的罪过了。”
“皇上,错的人是臣妾,如您执意要将母后送去阜平宫,那么臣妾恳请同往以赎自身罪孽!”
“好兰儿,快起来。朕不过与母后玩笑罢了,哪里真会糊涂至此?”他大手一捞将我从地上捞起来,捏捏我的手道:“手脚这样冰凉还跪着,不知道你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吗?朱庆,赶紧生盆火来,再抱个汤婆子过来。”
“是。”朱庆动作极为利索,不过片刻已差遣人送来了一切,这番恩宠我自是要好好恩谢一番,想到楚氏虽已处置,玲风被冤一事却还未有定论,便道:“谢皇上隆恩,不过臣妾真的不碍事,只可怜了玲风丫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这要是再为簪子的事被带去暴室,真不晓得如何熬得过去?”
“姑娘的事已经查清了,簪子原是昭仪身边的婢女葆琳偷去的,谁知昭仪查得紧,这才转手塞到了玲风姑娘手中。”
说话的是太后贴身宫女卉茸姑姑,见我为太后说情那刻她老迈的脸上已经染上几抹暖色,这会儿凑到皇帝跟前低低说了几句,又道:“太后年迈,又隔的远,一听到昭仪身边的秋榕叫嚷她老人家便慌了,这才错怪了兰婕妤。亏得婕妤现在无碍,否则娘娘真不自该如何自责了。”
卉茸呈说之时还不忘给我递个眼色,看来楚氏冤枉我一事她们主仆的确是早有定论,不过为了寻我的晦气而不说破而已。
如今皇帝归来,楚氏也遭禁足,我若是再揪着不放未免显得不识大体。
何况这件事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一个昭仪身边的宫女就算要偷东西,何必选一根簪子?
卉茸这么说不过是怕我会先假装大度为楚氏求情,再借簪子之事将她咬出来。
我才不傻,楚氏入宫十余载,不仅与丽妃蝇营狗苟、狼狈为奸,更育有皇九子慕清晗。虽说只有十岁,到底是皇室血脉、帝室之胄,皇上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三分颜面,所以今日不管我怎么说都不可能完全将她从后宫给踩下去。
既然不能一招制敌,我又何须枉费心思?且我现今也没打算收拾她,倒不如顺水推舟送太后一个人情,就此抹过此事,也当是我为玉郎尽了一番孝道。
皇帝听罢,摆摆手吩咐道:“罢了,既是那两个宫女不懂事,让人带出去打死也就了了。至于昭仪楚氏不能约束宫人,任由下人胡作非为,除禁足外再罚俸半年,在雍华殿好好的思过。”
一应事了皇帝已显倦色,只见得皇后疾速对平素沉默的昭媛杨氏使了个眼色,她便起身欲要开口说话。
哪知还未出声宁贵嫔已经先她一步对太子哥哥发难:“太子殿下,皇上才刚问您的话您还没回呢?梅园那次究竟怎么回事殿下难道忘了?您当初为何打了洛王殿下?兰婕妤当时又在何处?”
“没有的事。”
“没有吗?殿下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里动静闹得那么大您竟说没有?难道说是我勾结着这人污蔑太子妃吗?殿下,其实您不说也没关系,我这儿有洛王殿下手书为证,足以证明当日里发生了什么。”
宁贵嫔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书信在太子哥哥面前不断晃悠,而信封上落款却是洛王哥哥亲笔所题字迹。一时间我也有些茫然,暗想当日洛王哥哥能守口如瓶,如今又怎会给她写那样的书信?难道是她早有预谋,命人冒访别人的笔记骗来了洛王哥哥这封书信?
经之前一出太子哥哥已渐近拉回思绪,可被宁贵嫔手中书信一唬又有些心慌,才要说些什么却见殿外信步飘来一抹清风,一个清丽的声音陡然隔空传来:“贵嫔娘娘也不必再问太子殿下,您要问的事妾身知道。”
声起那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飘忽出去,唯有我心头一缓,缓缓将目光移到殿门处那身披宝蓝色双蝶云翳千水披风的女子身上,那不是别人,正是庆王府的蓝侧妃傅蓝。
她一如以往的淡薄素雅,除去鬓边一双湖蓝蜻蜓双飞点翠再无旁物,身量纤纤,窈窕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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