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是你,而非您,各种缘由可想而知。
诚然,她中途改了口,将几欲脱口的那声九哥生生咽了回去,可如此昭昭之意,皇帝焉能不知?
且看他脸色霎然转变,含着怒火的目光直瞪向举步的傅玲。不及开腔,身边的皇后已然出语,威严凛凛道:“傅美人,九王之事还轮不到你多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给本宫滚回你的位置去!”
“皇后娘娘,我……”
“你什么你?还不回去?傅玲,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皇后威喝一声,傅玲仍心有不甘,含泪看着玉郎在姐夫及另一位王爷搀扶起身后才转首回去。
玉郎身子健硕,这一跤不至于造成多大伤害,但额头还是碰出了血,看得傅玲又是一阵热泪。
可谁又晓得,此时此刻最过心疼之人并非是她傅玲,而是我!是我这个没有勇气上前嘘寒问暖递送关怀的懦夫。
灼灼目光之下,我甚至于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怕的就是一目含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冲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
玉郎,我可怜的玉郎,你怎就如此傻?
你并不知清远是你的孩子,却还能如此为他;你受了慕元昊这么些年窝囊气,为了我,仍却肯保护他慕元昊的‘孩子’,叫我该如何是好?
想到傅玲的果敢、决然与无所畏惧,我忽然好生歆羡,羡慕她对爱的执着与勇敢,而不像我,畏首畏尾,步步禁锢。
丽妃彼时亦看了远儿一眼,圆润白皙的脸上已经悄然滚下泪珠,开始一口一口往腹中灌着辛辣的酒,凭谁也劝不住。
应该是见着远儿想起了她自己的孩子吧?
毕竟她那时几乎就快成为一个母亲,一个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角色。
皇帝自是知道情缘由何,亦已空叹一声。
我瞅见如此,立即寻便叫书玉将孩子抱了回去。
皇帝也没多加阻挠,点点头既挥手叫书玉下去。夏婉似有不甘之色,却也无可奈何,不敢与皇帝辩驳。
许是觉得气氛不对,一会儿后皇帝又宣来歌舞助兴。
伴着丝竹管弦之韵,满庭气氛终于回暖,玉郎却又在埋头饮着他不知味儿的酒。
酒到酣时人们已经忘却了今是何夕,但只把酒问月浅饮低酌,更有人夹着酒劲轻拍桌案,合着丝竹之声轻轻敲打节拍,谁曾想猛然一阵喊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这阵声音像是战场鸣金之声打破了殿内的喧乐。
皇帝微一拧眉,抬手急令伶人止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好像是北苑那边,具体情形还不清楚,不过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火扑灭。”
回话的是郎千扈,他身披铠甲,一身庄严立在殿**手回答,皇帝这才展眉,道:“这就好,走,瞧瞧去。”
“皇上,您就别去了,北苑那地方……”
贵妃忙拉起皇帝衣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思虑再三终是放弃了原先的话,转而说道:“时间不早了,依臣妾看皇上还是先歇着吧,不如让朱庆送您回福元殿,或是去臣妾的冰泉殿也好?”
“用不着。”
皇帝轻手拂开孟氏,且走且道:“你们都回去吧,朕去瞅瞅。”
“都散了吧,朱庆既然已经派人过去就没什么大事,本宫随皇上一同过去看看即可。”
皇后姑姑起身对大家说道,言毕便抬步赶上皇帝的步子。
虽说是北苑那种地方,但光瞅着火光滔天就知火势不小,贤德二妃自然也就没有回去,而是紧跟在帝后身后。
孟依梅虽然不情愿,到底没能这样子回宫,亦跟上大家伙去了。
一时间阖宫妃嫔、王爷、皇子、王妃也都跟着去了,独丽妃还在那儿抹着泪痕。
“娘娘,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点吧。”我走到她身旁时低声在她耳旁说到。
丽妃微微抬头,瞥见是我立即冷哼一声,鄙夷道:“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宫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的故作关心。”
我淡淡笑道:“嫔妾一番好心,娘娘您不领情也就算了,只是北苑那里这么大的火,娘娘也不想去瞅瞅吗?”
“它失它的火,和本宫有什么相关?兰妡,你是闲的没事干还是故意来嘲笑本宫?啊?你以为生下了孩子很了不起吗?就有资格来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告诉你,做梦!”她猛的将那杯子捏得咯噔作响,恶狠狠瞪着我。
我却不慌不惧,弹指轻理身上衣衫,凑近她道:“嫔妾哪敢嘲笑娘娘?嫔妾只是想提醒娘娘,北苑这么多年都没有失过火,怎的今日会如此蹊跷?娘娘刚才没瞅见吗?某些人可是极不愿让皇上过去,难道这里头就没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