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县,鼠镇。
戴着盲人镜瓜皮帽的算命人翘着这二郎腿,嘴里哼着十八摸的小调。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了卦摊前。
“算卦。”
算命人伸出手指,让盲人镜划到鼻尖上,抬眼去看那个高大的男人。
“我这卦摊不看相不摸骨不测字。”
“测血。”算命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高大男子面无表情的伸手。
算命人从卦摊上操起一把短刀,划破高大男子的左手食指。
然后算命人抓住高大男人的那根食指,放进嘴里,腮帮鼓起,猛的一嘬。
算命人闭上眼睛。
“问问题,三个。”
高大男子收回自己的手,说了两个字。
“过去。”
算命人缓缓睁开眼睛。
“你过去遭遇过两次背叛,一次来自于爱你的人,一次来自于你爱的人,一次是血亲,一次是挚爱。”
高大男人点头,然后再次开口。
“现在。”
“现在你身负重任,面临强敌,只能向死而生的最后一搏。”
高大男人再次点头,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未来。”
“霸王折戟,乌江断魂。”
然后算命人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字。
“死。”
高大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付了卦钱,转身离开。
“喂!我已经告诉了你前方是死路,为何你还要往前走。”
高大的男人回头,嘴角撇起冷笑。
“狼群是不会后退的。”
“尤其是它们的狼王在的时候。”
-
黑河,铁厂大院。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负手而立,看着自己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铁也会有锈掉的时候啊。”
铁厂大院的空地上,一片燃烧着的火堆,一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寸头男子。
“信哥,饶我一命。”那个寸头男子哭喊着求饶,满嘴都是血泡。
另一边,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神色无比兴奋,手里耍着蝴蝶刀,缓步向着寸头男子走去。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是在虎的人逼着我干的,我背后没有其他的主使了。”
“我只是那一次做错了,对不起,信哥!”寸头男子跪地,然后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你要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李信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眼眶。
“臭鱼。”李信对白毛男说。
臭鱼走了过来,带着另外两个手下,直接是把寸头男捆在了一根铁柱子上。
然后臭鱼拿出了一把钉枪,对准寸头男的身体。
还没等寸头男求饶的声音响起,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钉子就钉在了寸头男的腹部。
寸头男的求饶立刻是变成了惨叫。
臭鱼接连扣动钉枪的扳机,越来越多的钉子飞出,钉在了寸头男的腹部和四肢上。
“五十根。”臭鱼说。
“被你害死了五个兄弟,一人钉你十根。”
然后臭鱼丢掉手里的钉枪,伸手,抓住寸头男身上的一根钉子末端。
用力的一拔,鲜血喷射了出来,寸头男也又是一声高亢的惨叫,然后脸色又白上几分。
拔到第二十三根的时候,寸头男终于开口了。
“我招了!招了!”
“是半斤哥!是半斤哥和他们密谋的。”
“我说了,求求信哥饶我一命。”
臭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李信。
李信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漫步到了那堆火堆旁边,在上面架起了一个坩埚,拿起手边的几块金属,丢进了坩埚里。
“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跟我说,铝比铁要珍稀,但是铝被火炼之后,就会直接融掉,而铁被火炼之后,就会被锤炼成钢。”
李信呆呆的看着坩埚里的金属。
“当年大哥在这里,和黑花的徐慧敏刀刃相见的时候,我不在,但是半斤在。”
“后来我才知道,打起架来的时候,半斤是退缩了的。”
“事后我去问过半斤,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冲上去,如果他冲上去的话,大哥说不定就不会被那一刀捅成残废了。”
“半斤当时告诉我,黑花人多势众,他冲上去也没有用。”
“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后李信端着那个坩埚,走到了寸头男的身边。
“想必,他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寸头男浑身是血,泪眼婆娑的看着李信。
“依我看来,那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是张半斤他根本就不是块铁,而是块铜。”
“遇到火,铜就会化掉,保全自己。”
李信的嘴角扬起微笑。
“但是,这也就是为什么。”
“铜永远也成不了钢。”
李信手里的坩埚倾斜,里面被融化的金属液体当即兜头倒在了寸头男的脑袋上。
惨叫声响起,好似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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