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道路,坍圮的篱墙,早已无人的房屋,只有野狸怪狐之属挖墙扒角,在废墟间抓鼠食虫,给这片废墟一般的地界带来些许的生气。在万堺朝城下来,远离了安全的中原腹地后,映入忘尘缘眼帘的又是一片惨然的景象。
‘为什么我佛门中人为一己门户之私就可以眼睁睁看着黎民受苦,而拒绝别人的帮助!为什么师门为了看万堺同修会的笑话就可以严令弟子不得对妖魔出手!……’一丝丝一点点,自佛乡下山,第一次入世,不为苍生,不行善道,却是来保护一个什么练峨眉,真是泄气!而来回路上看见这种世上炼狱,忘尘缘可不像祸独行一样没心没肺,和世上大多数的烦恼客一样,在如水的凉夜里,他失眠了。
这世上最利修行者,不在愚,不在慧,而在悟。愚者不得悟,慧者悟不得。黄蓉与杨康哪个不比郭靖聪慧?可哪个又有这呆子成就斐然?原因无它,想得太多耳。
躺在草席上胡思乱想的忘尘缘盯着搭在房梁上的那盏小油灯,一手枕着头,一手边散乱的放着几卷佛经。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将灯吹灭。忘尘缘看着一排睡得正酣的师兄弟们,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不带一丝声响的凌空站住,指尖一抹真气放出点点红光,显然温度极高,摁在油灯上。那油灯灯芯不一会儿又放出温暖的光来。
忘尘缘在半空中躺下,好像一根羽毛缓缓飘到地上,真可谓雪花落地悄无声。只是闭上眼准备安歇的僧人没有看的,那新点着油灯好像蛇的瞳孔一般,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一排和尚。
灯下黑灯下***着的灯自然就是灯上黑。那根灯绳的影子挂在蛛网密布的墙上,好似被无数的小蛇伸长的身子咬住,如影子一般漆黑的血液流出来,顺着灯绳影子流到墙角,汇成一滩烂泥状的物质,盘成一团,就有如蓄势待发的眼镜蛇一样。
漆黑的影蛇缓缓的游动,像不知名兽类的肠子,又像一条更大蛇类的舌头,在油灯内瞳孔的注视下爬进最边上僧侣的耳洞里,又从另一只耳朵内爬出来。失望的摇摇头,又找上了下一个。
细小的简直无法发觉的月亮在乌云的遮蔽下完全消失,黑蛇游得更快了。灯内蛇瞳仿佛等不及了,橘红色的光芒明暗闪烁,黑蛇绕过一排排的和尚,爬到忘尘缘胸口,盘成一团,吐出细细的信子。
忘尘缘感觉他很累,可是又停不下自己的脚,他感觉他的口很渴,眼睛却看不见路两边的水潭。他的左手是沉重如山的莲花,右手握着不停滴血的尖刀。背后一只大蛇不停的追赶,可大蛇的脸居然是师兄裳璎珞。
脚下是仿佛没有尽头的路。路很崎岖,铺路的砖头起起伏伏,就好像是一个个巴掌大的坟头。忘尘缘赤脚跑着,踩在花砖上隐隐约约有惨叫声。忘尘缘来不及思考,只是不停的跑啊跑啊。
可是没有尽头的路,人是跑不完的。忘尘缘无数次跑过同样的路,鞋子被磨烂,脚鲜血淋漓,路上的砖头也被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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