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蹬蹄,在谢志祥的牵引下激波浮渡,倒也颇为不慢的渐次接近河小心。
不到顿饭光景,也已到达了那片疏落的松林之前,松林在道路旁边,果然,还有一条清澈丰沛的溪水沿着松林边缘宛延流去……
要在石壁里凿这大的洞?就像个巨大的石盖棺材一样,——蓦地,他一怔,用力吸了一口气,惊悟既是个石窟,却怎会有如此清凉甜美的空气?这只有一点说明:这里面建有良好的通风通气设备!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司徒香香此刻的目光就可以杀人,刀没有那么锋利,刀的用途之一就是用来杀人的,直觉上没那么可怕,而目光如果像刀,就非常可怕了。
他那原已苍白的面孔一下子就变成了赭红,再由赭红泛成灰青,他额上滚落黄豆大的汗珠,齿咬入唇,双目圆睁欲裂.脖子上的青筋浮突,而全身也都在不可抑止的簌簌发抖,两腿在一下—下的抽动,他痛极了,却一声不响,任那牙齿将下唇咬得一片血污,任那汗水浸透衣服……
他的眸子里,突然闪出像毒蛇一样的光焰,直射在那女人的脸上,眼皮子在连连跳动,牙齿也咬得发出了“格格”的声音。女的粉腮立即泛白,妖娆之气全消,变了另一个人。
明而亮的眼睛代表着她的智慧,这种女人可以称之为女人中的男人,有女人的吸引力,同时具有男人的魄力。
上官红的脸庞发青,双手紧绞胸前,她的鬓角鼻尖也见了汗,双颊扯动着,牙齿紧咬着,嘴唇却在不能自制的急速抽搐,她心跳急剧,血脉循流加快,那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惊恐感,几乎比受刑的白墨临更要来得痛楚!
往东去一百五十里处,于层峰叠峦之间,有条两丈多宽的溪流,蜿蜒流注,这条溪流的水色浅碧,清冽见底,宛如一条闪亮的缎带一般,横过满山的斑黄紫篁,这条溪水,就叫“雪溪”。
当铜钥匙插进手铐脚镣钥孔的一刹那间,那清脆的弹簧开启声在白墨临来说,简直是世上最悦耳的音乐,他抛落这两样粗重的枷锁,用力以右手搓揉着左边的手腕与足踝,这一阵子戴着这两样玩意,几乎连血脉都瘀塞了!
未甲之交。这时段是酒店最清闲的时刻,午餐过不久,晚餐还早着,一般食客除非误了时,极少在这段时间里上门。
四个人八只眼睛,全是毫不稍瞬,屏息如寂的盯在那只画笔与宣纸上,八只眼睛中的目光全是那么专注、紧张、渴切、贪婪,就好像几个丑孩子盯着一块可口的糕饼,更像一众饿了多天的花子在盯着一只喷香油焦的烤鸡一样,那等迫不及待的神情,简直好笑极了……
但这支小蝎,并非活物,是枚铁质奇形暗器,只把尾钩色泽,漆成金黄,令人看去,分外眩目怪异而已。
上官红扭转头,目注两旁景物在蹄声紧密中迅速往后倒退,她轻轻用手按了按被风吹得掀起来的斗篷—一这个小动作十分柔美,然后,她似是心平气和了一点。
上官擎天的脸拉得很长,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似乎他的脸是一层皮绷在骨架子上,没有肉,所以也就设表情。
灰土的面孔上浮起一抹兴奋的暗红光彩,他两边突起的颧骨与削薄的嘴唇形成一片冷酷的阴影,双目的的光芒是野性的,满足的,也是疯狂的,现在,他一把抓紧了白墨临的左手,然后,用只膝盖顶压在榻沿的横木上,旋开小瓷瓶的瓶盖,倾倒出一滩黑色的,浓稠又粘性极大的液体在白墨临的掌心上。
白墨临的脸也急剧地发红,是由于愤怒,血管里的血液在暂停之后开始加速奔流,眸子里射出怕人的火焰,右手抓上剑把……
在一片长满松柏的山坡半腰,隐现着一幢幽雅又静逸的住屋,它有两层楼,建筑的材料都是青砖,只有那几点回栏是朱红的,楼前楼后,遍植修篁千竿,风过处,簌簌轻吟,饶有天籁之音!
但是,他的声音却冷厉得像把利刃,透过耳鼓,直穿人的心腑,谁听了这种声音都会不寒而栗。
伸手向石壁上特别安置的传声铜器使劲敲了两下,于是,那扇沉厚的石门缓缓,从外开启——石室内是没有启门装置的。
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头印,口角立即沁出了鲜血,司徒香香倒跟了三步才稳住娇躯。
扬手抖亮了火摺子,猛一下子插在白墨临手掌心那滩黑粘粘的,散发着恶臭的黑桐油上,于是,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嗤”“嗤”声,天爷,那一小滩浓浓的油液已燃烧起来!
盏茶时间之后仍然没有动静,他意识到事态不寻常了,去毛房不可能这么久,而且也不会把灯熄掉。
穿过一片林子,果然看到一座残破的八角亭。亭前有道路的痕迹,已被野草侵蔓,此地距新官道并不远,由于有杂木林挡住视线,所以不容易发现。
这时,白墨临已为谢志祥推拿完成,接着,他自怀内取出一包药物,用手巾蘸着溪水,替白墨临洗净上药。
在壁顶的右上角上,有一块两尺见方,上面开着窗,圆洞的铁板嵌在那里,阵阵凉风,正由那块铁板的圆洞里透出,敢情铁窗就在那里了呢!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这形象已在白墨临的心里完全破灭,只是一副美丽的躯壳包裹着一个肮脏的灵魂,连同上官红,她也不再是素质兰心的少女。
那两位仁兄就像是厚橡皮做成的,木讷冷硬得不带一丝表情,他们仍旧直愣愣的望着白墨临,一句话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