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 调查恐吓信

带送来的东西，杰克感觉自己的头又大了一圈。

    “是那个「怪盗绅士」的卡片吗？还蛮有那个人会做的事情的风格的。”

    看了一眼杰克手中委托单上用别针别在委托单上的卡片，科洛丝就知道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事。布卢布兰又在我行我素了。

    既然在艾南的微笑下接下了这份工作，那就只有好人做到底，杰克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的份了。

    一边吃着三明治这种简单的工作餐，杰克和科洛丝一边在王都的大街小巷中不停的奔波。同时杰克也想到了奈尔有可能会不在，因为他现在吃的东西，大约就是奈尔那种不忙浑身不爽的人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在吃的东西。

    果然如此，奈尔的上司，《利贝尔通讯》的主编告知杰克和科洛丝，奈尔出去采访了，不过傍晚会回来。所以这里只能放放，先到别的地方去问了。

    西区也有布卢布兰留下的谜题的线索。在分析出王都历史博物馆送来的卡片的情报后，杰克和科洛丝在一户普通的民宅里找到了第二个线索。

    “真敢在那个大嗓门老爷子的家里放这种东西，胆子还真是不小。”

    在科洛丝和这户民宅的人们的注视下，杰克从钟摆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户住宅，就是摩尔根将军的家，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

    “「老将」，应该指的就是摩尔根将军吧，因为据说想在军队里服役的将官级人物，他的年龄是最高的。”科洛丝如此说道。

    “没想到家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人？”

    不愧是将军夫人，一把年纪了，对未知事物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对怪盗B的行为有些不满。将军夫人很生气的命令家里的侍女，在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窗。

    下一处收到恐吓信最近的地方，是格兰赛尔城。

    “真没想到会在一天之内出现在两次王城的附近呢，本来王都就不小，能一天往返，真有点不可思议呢。”

    “呵呵，不知道祖母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呢。如果要去的话，我想稍微探望一下祖母，可以吗？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的。”

    “客气就免啦，殿下。毕竟当时把陛下的阳台弄的一团糟，这个不道歉可不行呢。”

    再一次回到格兰赛尔城的时候，守门的两位士兵虽然对科洛丝的突然出现诚惶诚恐，不过还是放轻松了下来，对科洛丝的语气从头至尾，仅仅两分钟里就流露出不少尊敬的成分。看来科洛丝很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杰克看的出来，那两名守城士兵的态度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对科洛丝的尊敬。

    至于和人心挂钩的王位，在对比一下杜南公爵，就算那个公爵有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觉悟，不过那副任性妄为的模样，让人很难不将荒淫无度的暴君和他挂钩。杰克在随着科洛丝进入王城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原来如此，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就是缺少一个将这些优势发挥出来的理由吗。杰克明白科洛丝到底在寻找什么了。

    王城有点大，如果要一个个的问，得花掉不少时间。所以科洛丝决定，就问问对城堡里每件事都知道的希尔丹夫人，以及这座城堡的主人，女王艾莉西亚二世。

    在资料室里找到了希尔丹夫人，夫人对科洛丝回到王城感到有些吃惊和激动，不过态度和蔼可亲的样子，给人感觉不像三个月以前政变时那般压抑，现在夫人给杰克的感觉有些邻家和蔼可亲的奶奶的感觉。

    “啊啊，科洛蒂娅殿下，您回来真的是太好了…….对了，这位是？”

    和杰克想的一样，希尔丹夫人没有认出他。毕竟长的太普通，希尔丹夫人上了年纪，担任着王城女官长的职务，光光记住城堡里外的众多面孔就有些吃力，何况一张来自外界普通的扑克脸呢。

    “游击士协会所属，杰克?博尔克?波达列格。初次见面，夫人，您一定认识艾丝蒂尔吧？”

    “啊……是游击士，你一定是艾丝蒂尔小姐的同事吧。”夫人十分平静的开口道，“平日里殿下受你们的照顾了，十分感激，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要紧，我们也受到殿下很多的照顾，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都是，这一点我们还要向殿下道谢才是。”

    “好了好了，寒暄的话以后再慢慢说吧。希尔丹夫人，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协会的事情，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呢？”

    “请随意问吧……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会客室去吧，那里最近一直没有人使用，可以放心的问。”

    在会客室里，杰克和科洛丝，向希尔丹夫人询问了有关恐吓信的事情。但是从希尔丹夫人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希尔丹夫人担保城堡里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以及寄给格兰赛尔城的信件都会受到检查，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内部的人做的事。

    不过，让杰克有点在意的是，最近寄来王城里的匿名信件，内容大都是要求给理查德上校减刑的。

    杰克不惊讶，面对这个和自己同样以情报为工作的男人，杰克觉得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理查德上校的能力确实很强，抛开他是怎么知道杰克的身份这一点不谈，光光在政变前忙碌，还游刃有余的和他国间谍对峙，周旋。不论原因，就结果而言，理查德上校的能力，杰克认为在塞姆利亚大陆情报界能够排在前列。就连共和国情报机构，埃雷波尼亚帝国帝国军情报局也罕有这样的人才。

    现在眼下情报部瓦解，利贝尔已经失去了在情报上先发制人的机会，正如卡西乌斯所说的那样急需一个能够代替情报部的机构。但是像理查德这样的人才，利贝尔已经找不到第二个。

    所以为上校请求减刑，考虑到利贝尔这种环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有不少市民为他感到惋惜。

    当然，站在一名他国间谍，“施梅尔舒”成员的角度来说，这种内斗打垮了自身的优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完全可以借着利贝尔还没有重建情报机构的机会，将利贝尔的秘密肆无忌惮的挖个精光。可惜，这个机会正在白白流失，而上面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但这样也不错，要是“施梅尔舒”真的这么做了，杰克现在的首要身份恐怕就不是游击士了。

    去拜访女王的时候，杰克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鞠了一躬跟陛下道歉上次跟莱恩哈特战斗的时候，把阳台弄得像海啸过境一样的混乱。

    “实在抱歉，陛下，劳您费心将阳台再重新整理一遍了。”

    “呵呵，不碍事。那场战斗一定很精彩吧，科洛蒂娅。杰克先生，不也是为了王国的大义而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吗。”

    艾莉西亚二世说对了一半，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是错的。她应该不知道杰克不是利贝尔人，杰克没有纠正的打算，科洛丝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杰克和科洛丝的来意，女王已经通过卡西乌斯得知了，还有一个可靠的伙伴，基库。已经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基库又站在了杰克的面前，以十分敌对的视线直视着杰克。

    它也许认为杰克想对科洛丝图谋不轨，杰克也从基库的眼神中看穿了一切，并且回以一个“不过就是一只鸟，嚣张什么”的眼神。

    “（看什么，再看就把你炖了。）”

    “啾啾啾！！！”

    基库似乎看穿了杰克的想法，站在阳台的边缘上不停地扑扇着翅膀表示自己不害怕杰克，甚至还想飞起来啄杰克。

    一个人一只鸟，就这么互相对视了片刻，连女王陛下也忍俊不禁。

    “呵呵，抱歉，基库看起来有些不太喜欢你呢。”科洛丝摸了摸基库的羽毛，对杰克苦笑道。

    “没差啦，我还没弱到连一只鸟都竞争不过呢。”

    “啾啾啾啾！！！”

    “好啦，不要再说刺激它的话啦。”

    基库全身的羽毛都竖起来了，忍无可忍的想要飞起来啄杰克，不过还是被科洛丝给无奈地按住了。

    也因为基库的关系，所以陛下准备好了红茶等待杰克和科洛丝的到来。在阳台上，一边啜饮着红茶，杰克和科洛丝一边跟着女王寒暄，然后将话题自然的带到了恐吓信的事情上。

    “恐吓信啊，不止格兰赛尔城，各国的大使馆都收到了，看来并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呢。科洛蒂娅，你怎么看这件事？”

    本来是要问女王陛下的事情，现在由艾莉西亚对她指定的下任继承者反问了这个问题。

    “身为下任国王的继承者，你应该要对平日的国际、国内形势进行分析，说说看，你的想法。”

    “嗯……要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我想国内应该没有反对势力。毕竟利贝尔一直走在钢丝线上，随时要面对两个大国的威胁，所以，就这一点而言，国内有反对势力的可能性会很小。”

    “嗯，有道理。但是科洛蒂娅，你是不是忘了，利贝尔还有被政变的失败逼到极右的势力存在呢？”

    “这一点我没有忘，祖母大人。”科洛丝如此说道，“但是我认为，他们应该没有实力再度谋反，因为国内已经没有人愿意支持他们了，所以这封恐吓信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不安情绪所转化的。”

    “嗯……与我的意见大致相同。”

    因为忙着与许久未见的女儿讨论市政，过了很久女王才意识到杰克的存在，杰克的红茶已经凉了，虽然坐姿端正，但十指相扣遮住半张脸，闭着眼睛的样子，让女王和科洛丝才意识到讨论的太久了。

    “抱歉，杰克先生，我与科洛蒂娅平日就有这样的习惯……还请多包含。”

    “不，没关系，在下对时政很愚昧，只能想想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还请您多多包涵我刚刚失礼的沉思。”

    “无妨……游击士们的工作也很繁忙吧，我听说，你们的工作量并不亚于王国军呢。”

    “言重了，毕竟是民间组织，还无法与保家卫国的王国军比较吧。”

    杰克不做作的语言和姿态，让艾莉西亚女王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小伙子产生了几分好感，甚至还拿出了刚刚的问题问杰克。

    “呵呵……那你对这封恐吓信，有什么看法呢？”

    “这个啊，我觉得，应该是什么想要妨碍想要缔结和平条约的人所写的吧。听说帝国和共和国的政府，都存在着以武力为外交手段的派系，我觉得也许会是他们做的。”

    艾莉西亚二世一边听了一边点点头，但杰克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艾莉西亚二世有点惋惜杰克对政治的认知只有平民的程度，洞察力还不足。

    也顾及科洛丝……准确的说是科洛蒂娅公主殿下的面子，杰克才没有说出艾莉西亚二世多么的天真这种话。虽然说拿着扩音器讲几遍有点夸张，不过杰克实在是很想这么说。

    天真。

    天真。

    天真。

    真是太天真了。

    利贝尔的国运真是好，幸好利贝尔有卡西乌斯，埃雷波尼亚帝国要是十年前有卡西乌斯这等人物，恐怕十个利贝尔也不够它的胃口。

    也只有科洛丝在注意到自己的祖母看着杰克的眼神有些惋惜和无奈的时候，从杰克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无奈、羡慕，以及些许嘲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科洛丝还记得杰克的那句话。

    简短的会面告别后，杰克和科洛丝，向守候在女王宫门口的希尔丹夫人与艾莉西亚二世告别，就往着来的方向走去。

    往回走的时候，科洛丝并没有见到阔别已久的祖母的喜悦，反而感到更多的是失落和疑惑。

    也就是刚刚看清了杰克眼神中的感情后，科洛丝才有点明白了杰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刚刚你那样的眼神……是在嘲笑祖母大人，是吗？”

    科洛丝的语气没有波动，，没有斥责或者惋惜的成分。就是像波澜不惊的湖面，用询问的语气对杰克如此问道。

    此时已经走到空中花园，那个地方，正是当时约修亚与艾丝蒂尔分别的了望台上。

    背对着科洛丝，杰克只是仰天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着下方的格兰赛尔广场。

    “哈哈，被你看穿了啊，科洛丝。”

    “…………”

    不知道为什么杰克一改之前的叫法，直接叫了科洛丝的名字。让科洛丝的目光变得不安了起来。

    “那……能不能说说是为什么呢？”

    “那就想想现在利贝尔的情况吧，希望你能现实一点。”

    耳边只有风声，只有风回答了杰克的问题。科洛丝的话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如果杰克没有回头，他还真的会以为科洛丝凭空消失了。

    在微风中，树影微微摇晃着，阳光有点刺眼。

    没有听到科洛丝的回答，杰克轻轻的一笑。笑得有些无奈。

    “利贝尔的国运，真的是价值连成啊。真羡慕你们有卡西乌斯这样的人物，一直在鞠躬尽瘁的保卫着天真的皇室……….”

    杰克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抱歉......有点自以为是了，殿下。忘了我刚刚的那些话吧。一会我请你吃点好的作为补偿。虽然不及格兰赛尔城的宫廷晚宴……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喜欢。”

    杰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科洛丝笑道。

    但在科洛丝看来，那样的笑容，是对某种没有人知道的运气感到羡慕，以及某种机会白白流逝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