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需要瞒着我?”
这话就严重了,裴宁可是少东家,村里的土皇帝!徐子旭的小心肝又是一跳,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说道:“实情我也并不清楚,是姚黄说她后娘要把她卖去做丫头,她爹同意了。”
裴宁苦思冥想,又是挤眉又是弄眼,没想明白:“姚黄哪里来的后娘?”
“姚黄亲娘摔下山死了,您大半年没回村子大概没听说。后来姚黄爹又娶了人,是半年前逃荒过来的。”
“姚黄娘几时死的,后头那个又是几时到的村里,长相如何?一起逃荒的有多少人?”村里来外人,裴爹竟然没跟她说。
“姚黄娘是八月里死,那时候农事空闲,大家伙都上山采药,结果滚下来摔到脑袋。您让种的决明子,连翘,黑枸杞都在那时候采摘的。”当时老干送鱼来饭庄的时候,说起这事,徐子旭很是难受。当年还是山匪的时候,姚黄娘常偷偷留饭给几个孤儿吃,其中就有他。
“去年兰州那边闹了雪灾,后来又是蝗灾,很多人逃了出来。六月里有二十八人逃到村里,大伙都同意他们留下。”说到这里,徐子旭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村里资源有限,人多,大伙钱就分的少,这会竟如此简单就同意,想必是有隐情。裴宁又问:“来的都是什么人?”
“其中有一户人家比较齐全,祖母一人,大兄弟一家三口,二兄弟没成亲,还有两个妹妹,这样就是七人。有四位男子同行,据说是同一家酒楼的账房和伙计。有五位女子,女扮男装同行,说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其他的都是单人,或者母子,父子同行。”
“听上去没什么奇怪的,怎么都同意留下了?”裴宁瞥了他一眼,“也没给我打个招呼。”
徐子旭一阵心虚,但是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他怕什么!他清了清嗓子说:“因为二十八人里有十二位适婚女子。”
“原来是色令智昏。”
“这也不能都怪他们。”徐子旭大着胆子为他们辩解道,“我们村本来就是男多女少。现在虽说有点余钱,却也没几个外村姑娘肯嫁过来的。”毕竟原先是个山匪窝。
生存与繁衍果然是人的本能,竟然能叫他们跨过心里那道敬畏,擅自做主了。裴宁无意识的来回摩擦着杯口,等的徐子旭都要僵化成石头了,她才吐露一句:“原来还是卖身契可靠啊。”
徐子旭哑口无言,毕竟整个村子都是裴宁父女的,村民也靠他们养活着。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沦为签了卖身契的举人,只觉生无可恋。他不敢再顶嘴,期望少东家消消气,看在他举人身份上,给点脸面。
“姚黄爹娶的是哪个?长相如何?”裴宁又问到了长相。
“娶的是个寡妇,还带着个手里抱抱的儿子。姚黄爹也不可能娶到黄花闺女。”
“我说,长相如何?是美是丑?”裴宁的声音不自觉得大了一些。
徐子旭支支吾吾,连说:“长得还行,还行。”
“这倒是为难你了,你大概也没亲眼见过。”
“是啊,是啊。”徐子旭不停点头,他真是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