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此时正处夏季,骄阳似火,烈日高照。北城外无数清军俘虏和被俘的城中青壮赤膊上身,肩挑手扛在被破坏的襄阳北码头劳作。
从远处望去,江岸边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将泥土、砖石等建筑材料填在破旧的北门城墙豁口内。
密集的人群,烈日炙烤着大地,人群机械般重复着繁重的体力活儿,所有人的身上都被火辣辣的太阳晒的发红、脱皮。
一些挑扁担的两肩更是被磨破了一层皮,血肉模糊,重重的担子压到肩膀上去,让人感到疼痛难耐。
不过,却没有人敢停顿半分,也不敢叫累叫疼,往往说句话,抱怨几声,就会招来无情的鞭打,稍有不顺甚至会被光复军看守拖出去当众杀头。
无论先前是身份多么高贵,地位多么超然,到了集中营便什么都不是,所有人都一样成为蚁蝼般的存在。为了活命,身体上的这点儿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中午时分,清脆的铜锣声终于响起。干了半天活的集中营苦力们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午饭时间。
虽然中午吃饭加休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但对于这些已经累得半死的苦力而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却是他们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饭菜就是一桶清淡的泔水兑点馊米饭,也没什么油水,可是落在了集中营俘虏们的眼中却是天上的美食,香甜可口。
泔水送上来后,绿营和青壮的俘虏就像苍蝇遇见臭鸡蛋般叮了上去,汹涌而至,甚至为了抢在第一个打饭,相互动起手来。
“他娘的,别抢,排好队!”
一名前清军绿营出身的光复军士兵一鞭子抽在一个插队的俘虏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俘虏却不敢吱声,吓得哆嗦回去。
开饭的锣声响起后,浦霖拖着沉重的步子,赶紧朝工棚跑去,由于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身子又胖,等到浦霖到达工棚,还是迟了一步。
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俘虏早就抢在了他前面,排成一条长龙,按照以往的经验,落在最后面的浦霖估计又要饿肚子了。
没办法,浦霖只好拉下脸皮,向站得靠前些的一名绿营兵俘虏开口道:“这位兄弟,我是安襄荆郧分守道台浦霖,是你们的长官,你可认识我?能不能让站到你前面?日后必有厚报!”
那名绿营兵俘虏瞧见一个大胖子在自己面前,语气中像是高人一等,便不耐烦的推开浦霖,没好气儿道:“什么狗屁道台,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还他娘的厚报,还不快滚!”
接着,那绿营兵俘虏盘算片刻,奸笑道:“让你站到前面可以,不过你得给爷磕三个响头,从俺的胯下钻过去!哈哈!”
说罢,周围的俘虏大多仰头大笑,对于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官儿沦落到央求他人的境地,俘虏们不由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你!”
浦霖身处高位,为官多年,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而且还是原本地位卑贱的绿营兵,顿时气的哇哇大叫。
“妈的,吵什么吵,想吃鞭子不是?”
一名光复军看守瞧见这边有情况,立即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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