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紧跟在侯凯胜的身后,快到办公室门边时,就听见办公室里乱成一片,不时有惊叫声响起,甚至还有哭声传来。只听一个女声惊呼道:“你走开,你走开,不要靠近我,不要……”紧接着,就看见一个护士夺门而出,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粗大的声音在房间里吼道:“那个小妮子呢?那个死丫头呢?快把她带来,快把她交出来,我要喝了她的血,我要喝干她的血,一滴不剩,哈哈。”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声音响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办公室不大的房间里奔来跑去,张开双臂追赶着几个护士。那几个护士被他逼得几乎无路可逃,躲在一个墙角处,依靠一张宽大的桌子勉强地保护着自己。
这个几乎已经疯狂的人正是王大福。
我见王大福仍然嚷嚷着要喝我的血,原先的勇气霎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毫无表情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我全身冰冷,身体仿佛被已经王大福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他正张开他脸盆般的大嘴,露出他长而尖锐的獠牙,正如吸血鬼般在不停地喝着我的血。我感到身体里的元气正在一点点流失,从他的齿缝里流失,整个身体逐渐变成了一副空壳,没有了肉,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生气。我想逃也逃不掉,我想躲也躲不开。
我完全震惊了,呆立在当地,无法挪动脚步。
我看见王大福那双令人恶心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已经抓住了我领口的衣襟。我已经成了一只无力的小鸡,就要成为这个恶魔的口中餐了。
啊——
正在我惊慌失措之际,我忽然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王大福竟然在我面前慢慢地倒了下去,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抽去了骨头似的,慢慢地瘫软在地。我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侯凯胜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还带着血痕。
我惊恐未定,浑身哆嗦着,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旁边有一个护士也已吓得面如土色,指着倒在地上的王大福问道:“他……他死了吗?”
听那个护士这么说,我才注意到瘫软在地上的王大福。只见他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脸上尽是大大小小的脓疮,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更可怕的是,脓疮里还在淌着浓稠的黄色液体,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知道这种脓疮的厉害,是绝对碰不得的,他自己感染了这种致命的病毒也只是因为他无意中接触了赵大有,从他那儿受到了传染,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变得如此恐怖。我忽然想起他刚才抓住了我的衣襟,他手上破裂的脓疮岂不是要沾染到上面。我急忙低头看时,果然发现领口前面的衣服上有一些黄色的痕迹。我惊叫着慌慌张张地把衣襟解开,脱下那件衣服,像接触到一条毒蛇似的急忙把它丢在地上,不敢看它。侯凯胜叫一个护士拿来一件护士服,帮我披上,扶着我在走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仍然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仍然像在做梦,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我心里也有一个疑问:“王大福死了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种病毒会不会真的造成人员死亡,所谓染毒必死的信息都是侯凯胜告诉我的。之前我看到的四个失踪的人都已支离破碎,他们是感染病毒身亡后再被什么野兽撕咬的,还是感染病毒尚未死,却被野兽咬死了?
赵大有似乎感染得很厉害,但他没有立即死亡,而是被王大福用尖刀刺死的。同样王大福受到了感染,他也没有死,就遭到了侯凯胜这几乎致命的一棍,如果他真的死了,难道和这一棍没有关系吗?不过我不必为此多虑,这不是我的份内事,我也无从对此做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只是这种疑问困扰在我心头,像一只小虫子在那里爬动似的。
我在走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后,看见侯凯胜走到倒在地上的王大福身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小棍子从他的伤口中刮下一点东西,把它放进一个小玻璃瓶里,又把玻璃瓶的瓶口封死,拿进了他的办公室。
王大福似乎还没有死,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我看见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他挪到了担架上,抬进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似乎正是先前我去过的放着那四个失踪者残缺不全的肢体的地方。我心里暗暗笑道:“王大福呵王大福,你不是还没有死吗,现在你可以和那些令人既恶心又恐怖的尸块日夜相伴了。愿你一路走好,不要再去惊扰别人了。”
工作人员把王大福抬走后,在他倒下的地方以及接触过的物品上用水又冲又刷,又喷洒各种消毒液体,忙活了好半天,方才停当。
这边的事情刚刚忙完,忽然有人说大管家来了。我穿着一身护士服,这副样子让戴维看见总不好,于是匆忙起身,欲寻个地方暂时避一下,却不料我刚刚站起来,戴维已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还没有走近侯凯胜的办公室,就高声叫道:“侯医生,我听说王大福感染了病毒,正在你这里,我过来看看。”他很快就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果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顺便略带惊讶地瞥了我一眼而已。
侯凯胜见戴维过来,急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迎上前说道:“大管家,您的消息可真快,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不久,您就来了。王大福正在这边的房间里,请随我来。”说完,他便领着戴维走进了刚才王大福被抬进去的那个令我一想起就毛骨悚然的房间。
我不知道他们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在那个房间里谈了些什么。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他们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我看见戴维阴沉着脸,本来就很白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步履沉重,完全不像刚才进来的时候那样能迈开大步,此刻他不仅走得很慢,走得也似乎有点摇摇晃晃。
侯凯胜更是不说话,紧紧地跟在戴维身后,戴维每走一步,他也走一步,戴维停下来的时候,他也赶紧停了下来。他是那样地在呵护着这个基地的主人啊,防止他一不小心倒下来时能立即上前伸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