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的呼唤,突然大声说道。
“救她?就凭你一个人?”陈大为横在圆球面前,冷冷地说道。
圆球见到他的主人,原先满身的气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哐啷”一声,那条一直高举过头的铁棍的一端猛然搁在了地上,脑袋也耷拉了下来,眼中原先往外喷射的怒火也突然变成了沮丧。与刚才的勇武相比,这个圆球在陈大为面前竟像变了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一个灰心丧气的颓废者和失败者。
“你把棍子放下,我只当你此次是意气用事,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这是陈大为的命令。
圆球犹豫了一会,显然他对眼前的这个人颇为忌惮,两只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我估计他的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
陈大为显然也已注意到了这一点,以不屑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继续说道:“你自以为能赢得了我,把我身后的这个女人救走吗?”
圆球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不能。”
陈大为又继续问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对不对?”
圆球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说道:“是。”
陈大为突然厉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棍子,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仍然进行反抗,我会把这个女人折磨得更惨,这完全是拜你所赐。”
我看见圆球手中握着的棍子在轻轻地颤抖着,甚至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只见圆球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见圆球来势汹汹,颇有排山倒海之势,和陈大为比试即使胜算不大,但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为我的脱身赢得机会,于是在陈大为身后我对着圆球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放弃。
我看见圆球的目光逐渐变得严厉,瞳孔在不断地收缩,嘴角在不断地变形。我看见陈大为的拳头在越握越紧,指节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我很关心他们恶斗的胜负结果,这将直接关系到我即将面临的命运,或许我也可以在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吸引众人的目光时,从他们身边偷偷地溜走。
可是,这场比试的胜负结果来得太快了,我根本没有溜走的机会,当然,比试的结果对我非常不利。当圆球瞪着愤怒的眼睛举棍向陈大为头顶风声呼呼地砸下来时,却见陈大为的身体似乎一动不动,那一棍竟然打偏了,从陈大为身边砸了下去,棒头直击地面,“砰”地一声,地面青砖碎屑飞溅,那根棒子竟然震得脱手而出,我再一细看时,却见圆球已经虎口爆裂,鲜血长流。
旁边观战的众人见圆球棍棒脱手,一声吆喝,便扑过来四五条汉子,把圆球团团地按到在地,用绳子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缚扎得严严实实,又对着圆球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这时个个都似乎成了战场上的英雄。可怜圆球在众人的围攻下嗷嗷怪叫,整张脸都变了形状。
我大惊失色,不仅为眼前的这个人感到悲哀甚至悲愤,也为自己失去那灵光一现的希望而感到痛苦。陈大为说,如果圆球不弃棍投降,他将加倍对我折磨,矮个子男人所说的那些残酷的折磨手段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如果加倍折磨,还会使出什么更加离奇古怪的手段呢?
圆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们……你们……”我悲愤填膺,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大为好像突然惊觉到背后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着,而我才是他要对付的主角,于是慢慢地转过身,斜着眼瞅向我。他面部的肌肉好像已经僵死了似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已经贴在墙壁上。墙壁上寒气袭人,一阵阵地透过我的衣服钻进我的身体。
“你倒是挺有人缘,连我的手下都会冒着背叛我的危险来帮你,真是好本事啊。我倒要让你看看胆敢反对我的人是什么结果。”说罢,他在圆球的身体上狠狠地踢了两脚,而圆球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怀疑他已经晕了过去,或者已经……死了。
“你还会再接受我的手下的帮助吗?”陈大为又斜着眼瞅着我,不屑地问道。
“天哪,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他毕竟是你的手下,曾经为你做牛做马辛苦了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说我残忍,哈哈,我可以残忍给你看看。刚才我说我会加倍惩罚你,我一定不会食言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真怕他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折磨我的办法,那时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在焦急之中忽然想到了侯凯胜,他在离开之前说会在外围协助我,可是眼看我就要受到陈大为非人的虐待了,侯凯胜啊,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支撑得多么幸苦啊?这间屋子里一定另有出路,否则侯凯胜不可能逃出去,可是出路在哪里呢?侯凯胜,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条出路,你既然知道在这里有出路,你在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我一起离开呢?
陈大为看着我,就那样斜着眼看着我,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处理我才配得上他刚才口中“加倍”的“豪言壮语”。
我也惊恐地看着他,就这样惊恐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陈大为终于开口了,他将宣布对我命运的最后判决,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地经历过命运的抉择,但把自己的生命和未来完全交托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却是少有,更何况这个人是我的死对头,是个心狠手辣的大恶人,我就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感到无助,感到困倦,感到疲累,我几乎连站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我此时不是让自己勉强支撑在墙壁上,恐怕早已倒了下去。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声不响、乖乖地听陈大为对我的最后判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