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年臣经手的,是递给杨清的投名状,没成想杨清也是个翻脸无情之人,臣为了王爷,自是万死不辞,但臣的家人却是受了池鱼之殃。”
周菀轻笑两声,诚恳道:“大人是我父亲旧部,又忠肝义胆,大人的家人,本宫自会尽力照拂,本宫自入宫一来,幸得舅父百般怜爱,才有立足之地,本宫福薄,父母只有本宫一个孩子,就想有几个像大人的子女一般忠义的兄弟姐妹。”
王元晖听得此言,眼里现出笑意,道:“臣的儿女中,其他都好,唯独幼子,最不成器,令人担心。”
“从今往后,大人的幼子,就如同本宫的亲弟弟一般。”
王元晖脸上的笑意更浓,做出一副欣慰之态:“老臣有生之年,看到少主如此成器,便是到了阴间,见到王爷也能有个交代了。”
周菀暗骂一句老狐狸,却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大人高义,家父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欣慰。只是尚且不知大人所说的证据,存放何处?”
王元晖压低声音,缓缓道:“城北有一清河巷,巷内尽头,住着一户姓胡的行商,少主知虚告诉那行商,是澜州故人有事相托即可。”
周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告辞了。”
王元晖眼角微红,“少主,此去瘴气之地,老臣恐是凶多吉少,只愿故主事事顺遂,安康喜乐。”说罢,起身跪地,长叩三下。
周菀知晓这王元晖虽性情圆滑,如墙头草一般,但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父亲的事,当下动容,道:“大人此去岭南,山高水长,惟愿有生之年,仍有再相见之日。”
“郡主,天色不早了。”牢房外传来程青羊的低声催促。
周菀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王元晖一眼,便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两人骑着马沿着大道向燕皇宫方向行去。
“殿下,您……”程青羊欲言又止。
周菀看了他一眼,“本宫没有询问有关堤坝贪污之事。”
程青羊有些呆愣。
周菀微微低着头,斗篷下的脸晦暗不明,“王元晖的算盘打得很精,他有救驾之功,反正死不了,不说出来他才能保全自身。”
程青羊的眉头拧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咒骂一句:“这个蛀虫!”
“舅舅令你调查赃款去向?”周菀的声音轻轻柔柔,在夜风中显得虚虚实实。
“是。”
“你也不要担心。”周菀低声安抚,“那么大笔的钱财,一动或者一静都是惹人注意的,若求钱财,几十万两就足以,可这上千万两,必定牵连广泛,幕后之人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则说明所图甚大,怕不是你我能够猜得的。”
程青羊脸色微变,“是臣钻了牛角尖,多谢殿下提醒。”
周菀笑道:“大人是忠臣良才,大燕朝就需要你这样的肱骨之臣。”
黑夜里周菀的背影纤细挺直,戴着头蓬在微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令人看不清晰。
夜风徐来,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之声。
“驾!驾!闪开!王子出行,闪开!”喊着一口蹩脚的燕京语言。
周菀与程青羊对视一眼,忙嘞着马匹往路边走。
一行七八人左右,个个身着胡服,骑着马,如疾风闪电一般驶过。
周菀眉头微蹙,似有不解,“王子出行?”
程青羊解释道:“应该是西宁二王子雍和,这次他代表西宁进京朝贺。”
周菀嘴角微耷,轻叹一声,“一个西宁王子,敢在燕京撒野。来者不善啊。”
程青羊语气中带着戏谑,笑道:“据说这位二王子雍和,是西宁国国主宠妃之子,颇得国主宠爱,听闻行事不羁,是十足的纨绔,便是西宁太子也要退让他三分。也不知这西宁国主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他进京?”
周菀却是不太赞同,“西宁国国主,我听说过他,雄才大略的一个人,不会做出这等不妥的事。”
“殿下的意思是,这位二王子是装的?”
“只是一种可能。对了,匈奴人来了吗?”
“昨日传来消息,匈奴人已经到了嘉州,离燕都,不过两日之远了。”
周菀轻叹,眼里带着忧愁,“舅舅这个万寿节,怕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