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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愁见到我,倒像见了鬼一样,浑身一颤,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喊了一声姐姐,我听到她的喉咙有些哽咽。
重山的表情有些僵硬,脸色有些苍白,仍气喘吁吁,他和清愁匆匆对视了一眼,对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的心就在他们相视的那一刻悬了空,我看出了清愁眼睛里的张皇无措和悲伤。
“阿礼回来了。”他终于吐了口气,缓缓道。
我愣了愣,“回来了好啊,他在哪里呢?”
“在我家。”重山怯怯道。
“那沈都尉呢,也在你家?”我终于问出来了,无比迫切,前所未有的紧张,我怕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前就要落荒而逃了,我不敢听啊。
重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尴尬道,“那,我去问问樊礼。他怎么也不来见我呢。”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清愁拉住了,“姐姐,别,”清愁在我身后幽幽道,“良生哥哥,他,他,死了呀。”
“别胡说!我去问问樊礼!”我猛地大声喝断她,甩开她的手,执意要去,却迈不开步子,原来我的腿早已经软了,我就像没有了骨头一般,站也站不稳。
“清华,”重山忙扶着我,重重道,“我背你去。”我伏在他的背上,泪水便像决了堤的黄河,肆意往外涌。
“良生,你在哪儿,你喊我一声好不好,我这就来寻你来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喊着,“良生,良生!”
我再一次来到了重山家里,见到了樊礼,他躺在床上,身上头上到处裹着血红的纱布,赵大娘在一旁仔细照护着。
数月不见,他比之前瘦的多了。
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见到我那一瞬间,哭得像个孩子。
他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从床头底下抽了一个东西给我。
是那半块合欢玉。
“良生,”我拿着像染了泥污一般的穗子,那是良生的血浸染过的痕迹吧,“他人呢?”我伤心欲绝地问。
樊礼便将他们孤军深入遭秦军突袭,被困瑰羊山的经历一一告知,“十万义军,几战下来被打得七零八落,援军却久等不至!我们只能拼死突围,没想到最后,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连沈都尉的尸首都没有找到,这半块合欢玉,是他一早就交给我的,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去。”
我哭着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樊礼道,“他说,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良生,我不怪你,不怪的。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每日就提心吊胆,那么多从军的人,有几个是毫发无伤的回来的,可怜永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我同她们一样,早已肝肠寸断。
我有气无力对樊礼道,“你好好养伤,改日,我再来看你罢。”
一起身,我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清华,清华,清华。
良生,我在这儿呀,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你到底在哪里?
清华。
良生,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