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胸口上,接着他便十分安心地重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只是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无法抽出手来。
又过了大半日,迷迷糊糊之中只觉有人不时推我的肩膀,我方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正伏在他的身上,已睡了许久了。
我忙弹起身,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他回道。
看他神智大好,我内心感到无限欢喜,便道,“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
谁知一起身便被拉住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紧紧握在他的手心。一时间,两人都慌忙地缩开手,可也没有彻底放开。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两人同时出声,又是一阵要死的沉默。
“我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紧张问道。
我怔了一怔,咬唇道,“你说,你回来了。这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
他脸色突变,立马松了手,坐立不安起来。
“慕椋,你可曾远游?”我冷不防幽幽问道。
“我,可曾是你牵挂的人?”
好歹到了这个份儿上,再不问个清楚,死也难甘心。
“若不是,你的梦里为何只叫我的名字?若是,不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牵挂起我来的?是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是更久更久以前,在沛县城外送别之时?”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不发一言,要往外走去。
我以为他要逃,急喊道,“要去哪里?”
他掩着胸口,顿了顿道,“巫云渡。”
我心中诧异,是我所梦之渡口么?我惊疑地默默跟了上去,他步履有些不稳,我放心不过,仍搀了一路。
“路途稍远,还是骑马去吧。”他道,这时候他已不再躲闪。
因昨日遭猛兽袭击,我们的马惊逃了一匹,现在只剩下一匹了。
“来,”他伸手给我,我也没有犹豫,跳上了马,与他同乘。
那段路,是我走过的最惊心动魄的路。我仿佛已经预知到,此行,我是去接良生回来的。我无需回头,也无需说话,我只需他不要中途变卦。
这现实中去巫云渡的路程比梦里的远得多了,我又心急,不得不在心里埋怨马儿走得太慢。
真到了巫云渡,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当真只是做梦来过吗?简直和我梦里所见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是天还未亮的清晨,现在是黄昏了。
渡口仍是没有人,一只船孤零零地锁在木桩上,随着阵阵和风轻轻地摇晃。
他牵着我的手与我一同坐在甲板上,看远处绚丽的夕阳。它倒映在江面上,带来温热,祥和的气息。
他望着远处,喃喃道,“沛县城外一别,已是四年有余了。”
听罢,我瞬间声泪俱下,掩嘴痛哭。
他侧过头来,泪流满面,悲伤道,“自那时起,便是日里,夜里,魂里,梦里,时时,牵念于你。”
他缓缓抬起手来,颤抖着,久久不敢落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