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姐姐她们,不应该回颍汌的么?”
空气蓦地凝固起来。
慕椋摇头道,“不回了。今后,这里就是她们的家。”
“你糊涂了?”锦书惊叫道,“她可是统帅夫人啊,在我们将军府住下是什么道理?”
慕椋无奈给出最后的解释,“清华和义军已无任何瓜葛,她不再是统帅夫人了。”
锦书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最后慕椋的这句话更是直接让她瞬间委屈得泪眼朦胧。
顷刻间,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划过她有些已是苍白的脸颊,她颤着声音质问,“那么,你们这是私奔来的吗?”
慕椋也不免难过,有些慌了神,极力安抚她道,“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先别哭,容我日后慢慢和你解释可好?”
“你何必还要哄我,我早就应该料到的,我竟像个傻子,替你们鞍前马后的忙活!”锦书哭得不能自已,“椋哥哥,你为何偏要一再伤我的心?你就不管我的死活吗?”
我看她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也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恨,不管谁看起来,我都是引起这一切纷争的罪魁,便更无什么脸面还要强住人家的宅子了。
“对不起锦书,我还是走吧。”
我刚转身,却被慕椋双手拦住,他急道,“若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我的眼泪唰的流下来,我本意不是要闹成这副局面的。
锦书将良生从死人堆救起,给他重生,给他名字,给他后来的一切。我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知道她对慕椋非同一般的感情。我什么都知道,在屡次受魏室恩惠后,还是毫不留情地给她致命一击,要从她身边将慕椋抢走。在她看来,甚至在所有旁人看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生命交给她作为补偿,却不能够将良生拱手相让。我知道只要这个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良生,稍有退缩,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将令彼此追悔一生。
慕椋对锦书道,“是我的错,我带她们到别处安置。”
“不许你走!”锦书却冲过来,一把拦住道,“爹爹回来,定以为是我令你受委屈,将你气走的。”她委屈而不甘道,“我并没有撵任何人!你们都等着,等爹爹回来,要他看看,到底是谁横不讲理?”
说罢,豆大的眼泪又啪嗒滚落下来,伤心跑开了。
留下我们几个,怔在原地。
旁边还有一路跟过来的随从,丫头们,他们刚刚经历了眼前的一场闹剧,当着慕椋的面,个个噤若寒蝉,当悄悄打量我时,又被我一眼看出了清一色的惊诧而又愤懑的神色。一旦碰到我的目光,便像看见恶人一样,恨恨地将脖子偷偷缩回去,埋得更深了。
面对这一地鸡毛,每个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
慕椋重新振作起来,令其中一个看起来较年长稳重的丫头,领着剩下的人,继续帮我们安顿下来。
她回答慕椋时,神情冷漠,却仍然很利索地将事情办完了。
“对不起,”慕椋望着我,满眼心疼和愧疚。
我摇头,“我已料到,以后,不知还要遭遇多少非议。不怪别人,原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
“清华,不如我们——”慕椋急道。
我忙掩住他的嘴,我知道他要说,不如我们远走高飞吧。我真的想,可是我不能够这样做。
我道,“我可以的,我什么都不怕!”
“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道出心声,我最自信的,就是自己吃苦的能力,一个忍字,支撑我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