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任性,什么时候不能,她一清二楚的。
“倘若我未曾动过情,不知情为何物,那也罢了,和亲便当做新鲜玩意儿,倒也好糊弄自己。只是此刻,心里有了他,又如何是好?”
锦书的满腔愁肠,无法向宫中的任何人诉说,只有她眼前的这尊泥塑小人儿,静静地陪着。
这尊小人儿已有些年头,颜色也褪了,看着着实普通。她一直最宝贝这东西,只是因为是慕椋亲手挑来送给她的。
黑夜中,锦书绝望地哭着,“我不能跟着你,你也不会带我走。你有人救,我无人可救。”
她抱着这尊泥像,哭到了天黑。
离别之日,如期而来。
为了这一仗,魏国算是背水一战,集结了魏国大部分兵力,只留一小部分在豫州留守。
易樽携百官送魏军出城。众人皆知,晖幽一战便定乾坤,若胜,则魏国将长驱直入,直取咸阳。若败,则东秦必定死灰复燃,倘或东秦乘胜追击,亦或盟友倒戈,则豫州危矣。
易桓仰着头,面色凝重,和魏王道,“臣有三件事要嘱托陛下。其一,陛下的身体,是臣一直担忧的,陛下需得多加调养,保重龙体。”
魏王点头,“寡人有愧,令王叔挂心了。”
易桓再道,“其二,端阳和亲一事,陛下宜早日定夺,恐因战事生变。”
魏王点头,“王叔放心。”
“其三,倘豫州有危,陛下宜自保。”
魏王眼中泛泪,立时哽咽道,“王叔,寡人明白。寡人只要王叔一句承诺,您会回来!”
易桓点头,道,“臣当竭尽全力!”
端阳公主拿着酒,走到慕椋面前。
“椋哥哥,锦书敬你。”
慕椋忙接了,一饮而尽,“谢公主。”
端阳哽咽道,“刀枪无眼,椋哥哥当心啊,别再受伤了,锦书还想见你呢。”
慕椋隐隐感到难过,道,“公主,我能请求你一个礼物么?”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请公主送我一个微笑。”
锦书的眼眶立马泛起热泪,“为什么?”
慕椋道,“我希望公主每天都开心,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样。”
慕椋心中默默念道,“不要因为我的离开,带走了你的快乐。”
锦书默默凝视着他,慢慢扬起了微笑,她用尽一切力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当年那般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她笑起来,如同玫瑰一般灿烂,热烈,唯一变了的,是她再也没有那根根芒刺,轻松将人刺痛,不论是喜欢她的人,还是不小心招惹到她的人。
她慢慢走向慕椋,“椋哥哥,抱抱我。”
她不再凌厉,骄傲。没有了刺,她比任何人都要柔弱。
慕椋心知,锦书自愿卸掉一切铠甲,都是为了他。在这万千目光中,她小心翼翼地请求他的怜悯,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这颗已被他伤的千疮百孔,脆弱的,却仍炽烈的真心。
他慢慢将锦书拥在怀里,给她暂时的庇护。
锦书感到这温柔,一切的委屈和不甘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她心想,往后她什么都没有了,还有这一刻的回忆,她曾拥有过他的怀抱,得到过他的温暖,其实,她发现,她想要的,就这些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