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干自己的事吧,事涉大内,管好自己的嘴!事后大人问起,我自会将小姐待他的这份真心告之,不会连累你们的。为人者报喜不报忧,你们现在去告诉大人这件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众人无不点头,此事有沈涛担着,是再好不过,谁愿去当这报丧的乌鸦?说不定门达一怒起来,当胸给自己一脚,以前他就这么踢死过一个下人,忘了不成?
却说小姐对此行早有准备,裹了披风,戴了软帽黑纱,跟着侍卫一路进宫,守宫的侍卫相熟,也没怎么盘查就放她进去。
天色已亮,侍卫们也不敢造次,先将小姐暗中安顿好,只待皇上下朝后,闲睱时看准脸色,再好好回禀。
小姐这一日,看着宫墙上的太阳东升西落,只觉光芒照着皇城,分外威严刺眼,一时真有度日如年之感。
入夜后,终于见侍卫们跑来,背后的衣裳湿了一片,说宣人证去弘德殿(注:即明皇帝御书房)。小姐此刻心里已平静下来,略事修整后,往弘德殿来,在门口卸下披风,屏息小心进入殿中。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哪敢细看,当即跪下恭恭敬敬行三跪九拜之礼,静候旨意。
半晌,方听前方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语气平淡中带有疲惫,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怪不得他们众口一词,一个劲劝我见你。”
小姐微微抬了一下头,如同瑶池之水微微一颤动“他们也是出于一片爱护皇上之心,望皇上不要怪罪他们。”
那人细细打量眼前佳人,见其跪坐当场,长发如漆,冰肌玉骨,月白广袖上绣着浅蓝色的枝蔓,行礼之后,裙辐丝毫不乱,倾泻成一轮圆月,正是明月空潭,华美清绝。
只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冷笑道“你倒行的好礼!这是为见郕王特的训练的罢,他倒没福见了。你执意要来见朕,是觉得自己训练多时,荒废了可惜?还是象骗那些蠢才一样,说有什么重要军情来禀报?”
只见小姐微低眉头,答道“民女的行礼礼仪,确是为了见尊者而准备的,至于那人是郕王还是当今皇上,对民女来说,并无分别。”
朱祈镇万想不到对方竟敢如此作答,看来那礼部官员的回禀才是对的!大怒道“好个大胆的疯妇!竟敢说朕与郕王没有分别?”心中立刻闪过一丝杀意。
小姐的声音如硬玉一般清脆坚定“民女习大礼时,不过十余岁,之前从未见过郕王,之所以行为恭谨,只是因为当他是大明君主来爱戴。如今面对皇上,心情当然也是一样,至于二者有何分别,民女未曾亲见,如何知晓?”
朱祈镇怒气不减,冷笑道“那就你抬起头来,看个仔细。”小姐不敢造次,复施一礼,方敢抬头。
目光所及,心中一怔,眼前一个男子身着华服,容貌甚美,只是极其消瘦,眉宇间更有一种忧懑之色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