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错身相过,以百丈之距相对。但是,不管是赵仁煌还是楚白鲸都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换气。
事实上,两人在目光相对一刻,没有丝毫犹豫,便以气机锁定对方,发力动身。
先前两人的相互试探,由赵仁煌倾力投掷一枪画上句号。此刻再交手,便是真正的生死力战,没有分毫留手了。
知玄境,其中知玄两字便是取“知晓洞彻天地元气玄奥”之意。一旦入了知玄境,那便是自身气机与天地元气共鸣,好似江河连海。也就是说,只要有换气的机会,气机便可源源不断的从天地元气当中汲取。
照理说,一旦入了知玄境,天地长存,自身真气便可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但是,不管是知玄境,还是更上层楼的冯虚,羽化。人的境界可以超凡入圣,但自身体魄终究是肉体凡胎的七尺之躯,体内积蓄毕竟有限,所以在对战中,损耗往往要大于补充。
这就是两人交手之间毫不停歇,甚至不肯换气,攻势不绝的原因了。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拼到对方率先真气枯竭,忍不住换气。
换气,便意味着有着动作的停顿。
一旦有了动作的停顿,哪怕时间再短,对于他们这等层次的交手来说都是天大的良机。
刹那之间,即是生死之别。
楚白鲸先前三次出手,俱是未曾吝啬体内真气,力求招式气机饱满,加上先前强行收招,压下喉间真气,鲜血逆行,此刻胸膛之中广阔气海已经到了见底边缘。
但是,他还是忍住换气冲动,压出胸膛气海最后一缕真气,持剑前奔。
世人一直诟病邙山低矮,无巍峨雄浑之气象,其中有好事之人费力不讨好的测过邙山主峰高度。
两百九十八丈。
距离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三百丈只有一线之隔。便造就了开头之数无法由两百变三百的截然不同。
此刻,值隆冬过后,风雪积蓄了一整个冬季,山顶白雪却又还没开始融化,正是邙山积雪最厚之时。
可怜只有两百九十八丈的邙山靠着这积蓄整个冬季的厚实雪层山峰高度总算突破了最后的那一线之隔,到了三百丈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来。
蓦然间。邙山积雪开始滚落,深达两丈的厚实雪层开始在山顶震颤,断裂,然后滚下山崖,规模越来越壮大。
百丈之隔,赵仁煌站于山腰,楚白鲸站于山顶。此刻大雪崩落,拖枪前行的赵仁煌目视如大海浪潮激起百尺水幕蛮横推进的壮观雪崩,不闪不避,单身单枪撞入其中。
大雪铺天盖地,赵仁煌淹没于雪崩之中,双眼无法视物,气机感应亦难以察觉刻意隐匿于雪潮之中的楚白鲸。
青衣之上覆白雪,青衫变“白衣”的赵仁煌干脆闭上双眼,手中长枪斜拖于身后,脚底生根,任凭大雪从两侧分流而过。
直至雪崩将近尾声,赵仁煌手中长枪突如蛟龙弹出。
两道亮光迎面对冲,却以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赵仁煌肩膀被削下一块巴掌大小淋漓血肉,但是他身侧空中却也留下一连串猩红血线。
生死之间交错而过,赵仁煌没有心有余悸,只是心头略微有些遗憾。
一场交手,若是楚白鲸选择交错之间分出生死胜负,赵仁煌有把握,在之前一刻付出后背被楚白鲸划出一道入骨血槽的代价,一枪捅穿楚白鲸左肩肩胛骨。
但是,临了一刻,楚白鲸舍弃了这个分胜负,定生死的交手,宁肯被赵仁煌以长枪撕下一块血肉也要错身让开。
大雪满地,两人不约而同的换上一口新鲜气机。
但是,两人焕发新生气机的时间虽说一模一样,楚白鲸依旧察觉到赵仁煌快上了那不易察觉的一线。
其间相隔虽说看似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他们这种交战之间,往往就是生死之别。
新气刚生,楚白鲸迅速抬臂,横肘挡在额头。
换气慢上那不可察觉的一线,便造就了此刻赵仁煌比他更先催动气机,悍然出手。
拳头捶上横于额头前方的手肘。
下一刻,楚白鲸就倒撞向身后的一方巨石。后飞过程中,楚白鲸勉强提起一口真气,遍身气机如龙蛇游走流遍全身经脉。
迎上身后巨石,楚白鲸以双脚着地,双腿迅速弯曲,卸下赵仁煌凶悍一拳的沉重力道。然后猛然弹身而出,迎向前奔而来的赵仁煌。
然后再被赵仁煌一枪砸上手中长剑,砸回身后巨石,整个身体都嵌在巨石之中。
安静矗立于这邙山之上,静默千年的灰褐色岩石此刻石面上龟裂不堪,好似平铺了一张蛛网。
嵌入石中片刻,楚白鲸不敢有丝毫停歇,真气震荡,奋然冲出巨石。
恰巧迎上掠至空中的赵仁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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