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夜,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可以放任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享受那宽厚怀抱的温暖。可如今,她活了下来,她又怎可以让自己继续在沉缅在那无望的幻影之中?
“如果王爷是来感激救命之恩的,大可不必。”苏白离淡淡说道。
“如果本王只是想来看看皇嫂呢?”
“后宫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请王爷快些离去吧!”苏白离面无表情地抬眸望着帐顶,“王爷,我要传唤宫人进来伺候了!”
“是么?那皇嫂快些传唤啊!”许逸然嘴角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还是,要不要本王帮皇嫂唤她们进来?”
“你……”苏白离有些恼怒地转眸看他。他这是看准了她不敢将他偷偷进ru寑房的事张扬出去。
十年来,她虽听闻过他在酒楼歌肆的不少风流韵事,可他总觉得在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行止之下,是一个有胆识有担当的铮铮男子。否则他年纪轻轻,又怎能有那么多督战边关、平乱治水的丰功伟绩?
在大魏臣民眼中,他是皇族中最能担当大任的一位王爷!
可是此刻,他的言行实在太过无赖,让她之前坚不可摧的信念,差点儿便要崩溃动摇。
“皇嫂果然有胆有识,所作所为总是非一般女子可比!”许逸然又再玩味地说道,“本王就奇怪了,皇上怎会以为美人是个安份无争之人?”
他是在讥笑,她入宫前主动约见她的事过于大胆吗?
“皇上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不必晋王操心!”苏白离淡淡说着,心中又再升起一丝疑惑。
难道,皇上曾跟他说过,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怎么不必本王操心?本王操心的事可多了。”许逸然道,“本王不仅操心皇上从不让皇嫂真正侍寑,也操心皇嫂昨夜为何把皇上给气走了!”
“你说什么……”苏白离冲口而出,难掩满脸疑色。
“娘娘有事传唤奴婢么?”木门铜环一阵轻响,轻歌轻轻推开了房门,迈步踏了进来。
心中猛地一慌,苏白离扭头向门口看去,只见朝廷已推门站在了房内:“娘娘,你在和谁说话?”
苏白离收回心神,暗吸一口气,茫然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前还挨着她坐在床边的许逸然,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娘娘,奴婢适才怎么听到有男子在房内说话的声音?”春桃抬步走近。
“娘娘怎么啦?”秋杏也从她身后跟了进来,“春桃,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房内只有娘娘一人,怎会有男子的声音?皇上今夜可是翻了常充依的牌子,是不会过来的呢!”
“嗯?难道是我听错了?”春桃已走到床榻前,向两侧挂起的床帷略略探头查看着,“秋杏,刚刚我明明听到娘娘在与人交谈!”
苏白离的心不禁又揪了起来。许逸然身形高大,她刚才连白影一闪都没看到,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更不知他那么大个人,究竟能藏到哪里去!
“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秋杏一脸不信。
“我适才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喊了一声痛。房内并无其他人!”苏白离淡然说道。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对人说谎,她两眼看着轻歌,感觉自己的脸色并无异常,“秋杏,春桃。我没什么事,想再睡一会儿,你们也守了大半夜,都回房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