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鲤,游于浅池,池中有水草潺潺,鲤游于水草之间,鱼头往上,似乎随时准备跃出水面,虽然有水草遮挡,可是鲤身上的鳞片却还是那样的清晰,层层叠叠,富有层次感,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这都是一幅极为完美的画,是世间少有的极品画。
可是,这并不是陆方青的画。
陆方青浅浅地笑了笑,道:“我以为只要不断地提高我作画的境界,我便可以离她越来越近,可是现在,我似乎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方青……”李青松担心地唤了一声,看看这幅画,他叹了一口气,“这幅画很完美,出自你陆方青之手……”
陆方青却猛地将画拿起,暴躁地将画给撕成了粉碎,喝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种画啊。”
李青松没有说话,看向陆方青的目光带着怜悯,作画的造化之境,却反而让陆方青失去了作画的能力,虽然境界是提升了,可是陆方青一生的追求,他所走的作画之道,却同时也失去了。
若说这世间最了解陆方青的人,李青松绝对可以占得一席之地,他与陆方青的交情极深,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他认识以前声名不响的陆方青,也知道如今声名远扬的陆方青,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感觉到悲哀。
月光淡淡地落下,庭院里非常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画纸被撕碎的声音,而那些被撕碎的纸张飘落,婉转回旋,笔墨凝构而成的鳞片闪动,在落地之前,便仿佛变成了一尾跃出水面的鲤,那么的生动富有灵性,那么的鲜活。
就算是李青松,这个时候也是看得呆了。
陆方青看着看着,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状极癫狂。
“方青……”
“青松,你看到了吗?就算是我随意地扔掉撕碎的纸,依然还是会变成画,我现在除了画,一无所有了,真的是一无所有了。”陆方青抬起头来,看着月光低声喃喃着,“可是,我为什么就画不出自己想要的画呢?”
这一个晚上,陆方青喝醉了。
李青松也喝高了,可是他还没有醉,依然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看着陆方青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手不断地醮着酒水在地面上滑动着,李青松不由得向着天空,低低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他怀念以前那个陆方青,虽然追寻着一个虚幻的梦,可是那个时候的陆方青,坚定地向着自己的路前行,一步一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可是那个时候的陆方青,多么令人怀念。
李青松将陆方青扶了起来,送他回房。
陆方青的手还不断地摆着,摆着,口中喃喃地喊着:“小离……小离……”
李青松扶着陆方青回到了房里,他并没有看到,在庭院角落边上站着的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了,她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
看着陆方青被李青松带回房里,礼荨菱擦了擦眼泪,可是眼泪太多了,她根本就擦不净,最后只能任由眼泪这么流着,她转身走开了,却不是回自己的房里,而是推开了自己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推门进去,通过淡淡的月光便可以看到挂在墙面上的那幅鲤,那是陆方青初遇她时所画的鲤,当时自己也是那么喜欢鲤的,当陆方青问自己要不要学画的时候,礼荨菱还天真地说她不喜欢画,她喜欢鲤,想到当时陆方青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将画与鲤结合了起来,告诉她说,她可以画鲤,想到这里,礼荨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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