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一幅又一幅,完全不知道疲惫。
以往的陆方青一天只画一幅鲤,可是这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却已经画下不知道多少幅,每一幅都是鲤,每一幅都被他撕了扔在地上,然后他仿佛不知道疲惫,一直在画着,依然在画着,似乎不将心中的那尾鲤出来,他便不会再停止。
不知何时,礼荨菱已经站在门口,她看着这样的陆方青,感觉陌生极了,此时此刻的陆方青,眼中只有鲤,心中只有画鲤,而对于她刚刚的经历,对于刚刚礼秀锋所说的那些话,他竟是一点儿也没有往心里去。
难道他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有多么渴望,陆方青能够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难道他不知道,当时她有多么绝望,哪怕陆方青只是一个眼神,她都能够感觉温暖?难道他不知道,她是多么希望在当时能够听到陆方青为她拦上一拦,哪怕只是以一名老师的身份,为他的学生说几句话,让他的学生能够真正找到幸福?
难道在他的心中,就只有鲤吗?
画画画,不断地画,画的都是鲤,鲤鲤鲤。
礼荨菱握着门框的手,紧了紧,又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好久,好久,陆方青感觉有异,转过了头,礼荨菱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容,道:“先生,该吃饭了。”
陆方青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很晚了,虽然他很不愿意离开这画纸,可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等自己,他还是勉强压住了心头的渴望,停下了笔。
礼荨菱已经先一步走开了,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她的心头压抑极了。
陆方青走出书房的时候,身影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画,都是鲤,那些画被自己毫不犹豫地撕碎,掉落在地上,画板上还有一尾刚刚画完的鲤,可是却是那样的陌生,并不能让他满意。
想了想,陆方青终于还是将门给轻轻地掩上了,在掩上门的那瞬间,他发现到门框边上有一道红迹,他走近前看了看,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喃喃道:“血……”
门框上有血,而且血迹未干,想起刚才是礼荨菱站在这里的,陆方青的心头不由得担忧起来,想着礼荨菱是不是受了伤,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可是这想法在出现之后没多久,他摇了摇头,却是将这想法强自压下。
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虽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可是月亮已经爬起,淡淡的银辉落下,却并不明显。
礼荨菱,他的学生,让他触动,让他感觉离小离已经很近的那个女孩,终究会长大,终究会找到自己的幸福,自己不能那么自私,硬是要将她留在身边,身为她的老师,自己更不能阻了她寻找自己幸福的路,因为他不能让礼荨菱变得像他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幸福。
所以明知道她受伤,明明想要去关心她,但陆方青却不让自己去靠近,甚至已经有意想要去疏远她,所以即便在餐桌上看到礼荨菱时,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夜深时,当李青松看到书房的混乱时,他整个人顿时都怔住了,他就知道,陆方青已经到极限了,而今天中午的那道鲤,便是让他彻底失去理智的导火索,此时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劝陆方青了,他看着陆方青不断地沉沦,沉沦,可是却无能为力。
苦笑了几声,没有在陆方青的书房久待,李青松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着月光,竟是一个人静静地喝起了酒。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最是情深伤人意,奈何忘川无人渡……”
是惆怅,是伤怀,是不忍,是无奈……
李青松与陆方青相识多年,两人更是知己,所以他很懂陆方青,就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才发现自己的无力,才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