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但柔软的沙发此时对他们来说,如坐针毡。
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宣判前的未知。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在两人眼巴巴的目光下,古正勤终于舍得放下了眼前的两份数据,站起来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
“等不耐烦了吧?”
坐下来的古正勤笑呵呵地问道,自顾自地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将已经备好在茶壶中的茶水倒了些进去茶杯里。
“没有,能够近距离观摩古台长您的工作态度,是我们的荣幸!”
关繁利很快地就回复说道,论马屁脸皮功夫,他比袁正山更靠谱一点,不然也不会是他是副台长,而袁正山还只是个总编室主任。
不过显然古正勤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冒:“滑头,呵呵!”
“正山,我记得你是81年进台里的吧?”
古正勤看着有些黯然的袁正山,满是怀念般地问道。
“嗯,古台长您记性真好!”此时的关繁利有些诚惶诚恐。
“哈哈,这些马屁你就别拍了,”古正勤爽朗地大笑道。
“想当初台里面的条件多么的艰辛,那时我比你也就早进了一年的时间,但现在回想起来,每一条新闻、每一次追踪报道,虽然充满了汗水、泪水,有时候累到就想倒地大睡一觉,但那时候真的很充实,正山,你说呢?”
古正勤的话让袁正山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一桩桩,有些缅怀地点点头。
“那时候的我们,再苦再累,也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就算知道前方可能存在着一些未知的危险等着我们,但我们依然会觉得很心安,因为我们身后的每一步,我们都走得很稳,这些是支撑我们的底气。”
“眨眼三十年就过去了,我和你都不再是当时的热血男儿,不过,有些东西我们不能丢掉,比如说原则,比如说道德,又比如说公私,你懂我说什么吗?”
古正勤看着一脸憔悴的袁正山,等待着一同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同事的回答。
袁正山默然地点点头,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并不是儿戏,这些道理他都懂,但自私的本性总会在人处于巅峰的时候,蒙蔽住一个人的良知,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已经跌至谷底了。
“繁利,你呢?”
古正勤转过头看向一侧的关繁利问道。
“古台长,我这个人可能比较愚昧,脑子不太灵活,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清楚,不过古台长您请放心,听您这么一讲,我以后肯定会加倍要求自身遵纪守法,绝对不会做任何逾越纪律的事情。”
关繁利顿了顿,看了看旁边的袁正山,然后又继续看着古正勤说道:“古台长,我正好也要向您汇报件事,我儿子关裕斌私自借助我的关系在台里面……”
在关繁利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就看到古正勤抬起左手掌往下压了压,打断了他的话,笑呵呵地说道: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找你们过来主要就是跟你们讲一下刚才那些话。”
古正勤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继续说道:“鉴于台里面的现状,最近台里面可能会有一些人事变动,至于最终怎么安排,这个需要等组织安排,不过我希望你们也先做一些心理准备。”
古正勤的话,让两位听众心里很不争气地加起了速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没其他的事了,你们两个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回去工作吧。”
关繁利看着一副老好人的古正勤,欲言又止,透着血丝的眼睛内泛着一些不甘,但最终还是恭敬地说道:“是,台长,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去吧!”
说着,古正勤端起刚刚到了大半杯茶水的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在关繁利和袁正山就要走到办公室门前时,古正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两人的后背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希望你们不管在台里还是家里,都能够光明磊落,在你的背后,无时无刻不存在着那么一个人在向你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