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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的反正已经达到了,是否和皇帝一路,倒还真没那么重要。
直到赵母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抬去休息了,宫宴的时间也差不多约莫要开始。
太子妃瞧着戚乐,在戚乐欲走的那一刻开口淡声道:“明珠,你外祖母身体不适,你也留下看顾吧。”
戚乐回头瞧了太子妃一眼,她的眼中辨不出喜怒,可戚乐却能从中敏锐的嗅出杀机。
这时候,谁留下谁傻逼。
贵妃显然也知道戚乐这时候还不能出事,当下反驳太子妃道:“小孩子家,一年便盼这一个热闹。赵夫人不过只是一时不适,太子妃这劳师动众的,怎地,还要重光留下陪同?”
太子妃不卑不亢答:“重光尚有职责在,而明珠为孙辈,理当负起孝责。”
戚乐害怕的退了一步,她看了眼皇长孙,又求救性的看了眼贵妃与李妃。李妃得了弟弟的叮嘱,当下说了句:“她一个孩子,留在这儿也只是添乱,倒不如出去赴宴。”
太子妃还要说什么,贵妃已凉凉开口,说道:“怎地,我和姐姐两人的话,还带不走一个晚辈了?太子妃到底是皇家的媳妇,还是赵家的女儿?”
这话说的乍看没什么问题,但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太子妃顿了顿,只得应承。
贵妃打了个大胜仗,连瞧着戚乐眼中都透着喜欢。她亲昵的拉过戚乐的手,拍着她手背说:“本宫当年就喜欢赵熙,如今见了你也是喜欢。今日宫宴散后,你去本宫那儿喝杯醒酒茶再走。莫要担心你父亲那边,女眷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戚乐低头应了。
临行前她又瞧了太子妃一眼,她仍站在暖阁里,面上的神情瞧不出分毫喜怒。
就好像是一尊立在皇家庭院中、趋于完美的雕像。
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太子妃却留在暖阁里照顾母亲。
皇长孙本也该走,但他察觉到太子妃似乎有些不高兴,迟疑着还是留了下来。
在殿中无其他人后,皇长孙向太子妃求问着:“不是母亲让我多多看顾明珠妹妹么?为什么母亲对我今日所请,却像是不太高兴?”
他有些急切:“我对思乔确实只有兄妹之情,若是我的正妃需得从赵氏出,那我希望是明珠。明珠的身体近些时日也在转好,宫中太医医术高超,再调养些时日,未必不能生养。而明珠的父亲更是深受皇爷爷喜爱的安林竹,而她也自幼养在赵家,几乎也算是赵家女了。这既符合母亲与父亲的期望,也、也符合我……”
太子妃淡声道:“你说完了?”
皇长孙一时涩声,不明太子妃之意。
太子妃讽刺道:“兄妹之情,你偏对安明珠没有兄妹之情不是?”
皇长孙茫然道:“母亲……不是母亲让我多去照顾明珠吗?”
太子妃闻言没有反驳,她嘴角反而浮出了笑容。皇长孙瞧着那笑心中不由发毛,低声又唤了太子妃一声。
太子妃敛下眉眼,她说:“喜欢便喜欢吧。”
皇长孙闻言惊喜。
太子妃似乎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位母亲。她温柔嘱咐:“贵妃是个爱酒的,你明珠妹妹被她拉着,宴后少不得还要多饮几杯。她身体不好,你记得遣灵风送一碗热的醒酒茶去。”
皇长孙不疑有他,乖巧应了。
太子妃又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去赴宴吧,别让你父亲等急了。顺道同你父亲并外祖父说说这里的事,让他们不必担心。”
皇长孙都应了,方才匆匆离开赴宴。
太子妃留在殿中专心照顾赵母,赵母只是一时惊骇过度导致的昏厥,太医施针不久,便幽幽转醒。
赵母抓紧了太子妃的手,她惊愕道:“煦儿,煦儿,这婚不能被赐下,明珠,明珠她——”
太子妃温声安慰着母亲,她说:“母亲不必担忧。”
她说:“即便赐婚,也得两方同在,这婚才能正经算数。”
赵母愣了一瞬,明白过太子妃的意思,她低声道:“你是说……可我们当年答应过熙儿。熙儿是为了这个,才肯——”
太子妃抓紧了赵母。她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淡,就好似她此刻的表情。
太子妃道:“当年熙妹能为了大局自尽,如今明珠自然也会自愿。”
她诡异地弯了弯嘴角:“她也会愿意的。为了哥哥,她自然会心甘情愿的。”
提起赵熙的“自杀”,赵母眼中仍然有着恐惧与疑惑。她低声道:“熙儿当年……真的是自愿?”
太子妃放开了赵母的手,她慢慢道:“母亲,当年的白绫是她自己绕上的脖子。这事无数人都可证明,旁人拦都拦不住,琅儿不懂事便也罢了,您怎么能同他一样胡思乱想。”
赵母未说话。
好久她才说:“明珠会自愿?安林竹可在呢。”
太子妃点头,她微笑着安抚赵母:“她会自愿,连安林竹也必须认下的自愿。”
戚乐入了宴席,临入阁前,她看见了天上渐渐被乌云遮去的月亮。
黑夜透不出星点光,整座宫城都依靠着数以万计的蜡烛点亮,只是这蜡烛似乎都不能赋予这座城半点温度。
冬日里的穿堂风呼啸,戚乐握紧了手里安林竹塞予她的手炉,笑着说了句:“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