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太渊皇帝国寿的庄严场合。
太渊司仪官面色青黑的盯着战北野,战北野一杯酒搁在唇边,毫不停顿的一饮而尽,重重将酒杯一搁,长眉一挑目光一扫,锋锐之气立刻如刃逼来,“大人看着本王做什么?堂堂太渊,连一条鲞鱼都舍不得拿出来待客?”
司仪被战北野这么一扫,只觉得被铁木撞上般心头一跳,立时背上出了层冷汗,这才想起这位王爷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名声,据说和他封地接壤的摩罗族,这些年被他打怕了,战北野瞪瞪眼也能让他们吓得尿裤子,如今看来果然不错,何况战北野这话说得又刻薄,传出去着实难听,赶紧一叠声的命令宫人出宫采买那臭鱼去。
鲞鱼送上来,金盘银盏配着发黑的鱼实在不搭调,御厨特意洒上香料,还是不能阻止那臭气强大的穿透力,殿两侧的贵宾们纷纷皱眉捂鼻扭身,屁股底下像安了针毡,怎么也坐不稳。
孟扶摇左右开弓大嚼特嚼,不住让战北野,“来,来一块,下里巴人的食物,有时反而有真味,不是你们这种没机会的皇子皇孙,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吃。”
战北野盯着那色香味都十分抽象的臭咸鱼,眼光变幻面色复杂,孟扶摇笑嘻嘻的等他发作,闹吧,生气吧,掀桌吧,这里是太渊国宴,就算你是他国亲王之尊,太不像话了一样会被逐的。
至不济,把自己这个放dang女逐出去也成啊。
孟扶摇眼光恶毒的在战北野命门要穴上转悠,很有一指戳过去的冲动,要不是战北野锁了她的真气让她跑不掉,她用得着吃这臭烘烘的东西?她最讨厌鱼了!
战北野盯着咸鱼半晌,又看了看一脸挑衅不羁之色的孟扶摇,突然伸手,将臭鱼接了过来。
众目睽睽下,一片倒抽气声中,尊贵的烈王殿下,旁若无人的吃完了那块咸鱼。
完了还仔细回味一下,点头道,“不错,是有真味。”
孟扶摇黑着脸,悻悻然道,“我刚才没说完,其实是厕所味。”
战北野眼光刀子般在她脸上划了划,半晌道,“你吃得比我香。”
坐不了一会,孟扶摇要求又来了,“我要解手。”
我解手你总不能跟着吧?孟扶摇得意微笑,这主意虽然烂俗,但还是满好用的。
战北野一扬手将杯中酒喝尽,非常自然地答,“一起去。”
一起去就一起去,我还不信你跟进女厕去咧,孟扶摇僵了一秒,笑逐颜开的答,“好,一起。”
烈王殿下和女伴双双去解手,穿行在一众古怪目光中,坦然往外走,自有小太监分别带了去男女净房,孟扶摇一见那净房就道不好,男女净房居然是面对面的,墙壁上有雕花隔扇,隐约可以看见头部,换句话说,自己要想翻窗,战北野定然看得见。
一转头看见战北野神情,顿时怒从心起,瞧他那八风不动的样子,一定早就知道太渊皇宫厕所的设置!
孟扶摇愤怒的一撩裙子,大步跨进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就是一间普通屋子,放了恭桶,一边的漆箱里装了干枣,孟扶摇沉思着在恭桶上坐下,沉思着该如何逃脱,一边沉思一边下意识的抓起干枣就吃,吃了很久后才想起,好像这东西是用来塞鼻孔防臭气的。
这一想起孟扶摇赶紧将一个啃了一半的枣子丢开,眼光瞄到枣子上好像有点颜色可疑的颗粒状物体,一股恶心立即泛起,跳起来就对着恭桶哇哇的吐。
没吐几口,便听见有人惊声道,“这位夫人是怎么了?”
孟扶摇抬头,看见两个宫女从一处小门转了出来,这门掩在屏风后,稍不注意就发现不了,从开启的门缝里看去,隐约看见一排排的恭桶,大约就是宫中的大净房了,在那些恭桶后面,还能看到一扇半开的天窗。
孟扶摇眼珠一转,主意来了。
“这位姐姐救我!”孟扶摇一个大转身,从恭桶上爬起来,眼泪涟涟扑过去,“救救我的孩子!”
半个时辰后,孟扶摇裙子扎在腰上,鬼鬼祟祟翻出了大净房的天窗。
就在刚才,厕所内,马桶旁,孟扶摇对着仅有的两位观众,哭诉了一个“苦情女寻夫万里却被逼王府做妾,身有孕饱受王爷摧残将被堕胎”的凄切动人可歌可泣催泪无数的爱情故事,孟扶摇将这个故事演绎得十分到位,感情饱满叙述生动,情节细致刻画入微,将丈夫失踪的悲、带孕跋涉的苦、被掳入王府的惨、恶劣男主的虐、可怜小妾的痛表现得淋漓尽致,导致此故事的两位聆听者热泪涟涟,立即自告奋勇要助她脱离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