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就换胡桑姑娘在墙外哭了,她也真是精明,知道大门前哭未必有人给通传,干脆打听好了孟扶摇的住处,在最靠近她屋舍的那处围墙外哭,孟扶摇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孟扶摇皱着眉托着腮想了半晌,想自己不过就是一时发昏代收了个帕子,怎么就惹出这么多事来呢?果然长孙无极那个人是招惹不得的,传说中的真命天子啊,得罪一点点都有老天代罚的,瞧,这下好了,这下不是她惩罚胡桑,是胡桑惩罚她来了,她咋这么能哭呢?看样子自己一日不给她进门,就一日别想好好睡觉养伤了。
“妈的,谁欠了谁的啊。”孟扶摇挥挥手,道,“我不想见她,我也不会假惺惺的和她说我原谅她,叫她滚蛋,理想有多远,她就滚多远,最好自己去死,不要杵我面前来,小心我一个心情不爽,刀子捅上她肚子。”
姚迅翻翻白眼,“孟姑娘你没打算真捅?你太好说话了吧,她险些害死你咧。”
孟扶摇瞅他一眼,“我一向都好说话,有人背叛过我两次我都没计较。”
姚迅不说话了,悻悻的摸着鼻子去传话,半晌回来道,“胡桑求你接见呢,说一定要当面向你道歉。”
“妈的得寸进尺啊,”孟扶摇心火上涌一脚踹翻了凳子,“好啊,既然存心找虐,姑娘我肯定成全。”
胡桑畏畏怯怯进来时,孟扶摇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这才几天,怎么好生生一个美艳女子就成了鬼似的?瞧那薄的,白的,演鬼片都不用化妆。
她这里嫌弃人家,却没想起来自己也不比胡桑好哪去,比人家还要薄还要苍白,纸人似的坐在床上,让人看见都觉得会不会给被子压死。
胡桑怯怯的抬起头,瞄她一眼,又急忙溜开眼光,腿却已经软了下去。
“孟城主……是我不好……是我起了妒心鬼迷了心窍……求你饶过我……”
她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在孟扶摇脚下砰砰砰磕头,孟扶摇冷然盯着她,没觉得可怜,就觉得可厌。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些女子,自认为聪明美艳,世人皆应俯首裙下,一有不如意,便燃烧起腾腾的报复怒火,却没想过自己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报复”?
这种人可鄙可恶,实在是浪费人间粮食,孟扶摇很乐意看见她畏罪自杀什么的,可惜胡桑姑娘不肯死,她也不好送她去死——不是心疼她,也不是想感化她,这种人感化她个屁咧,只是说到底她自己是始作俑者,是她孟扶摇任性在先,一方锦帕惹的祸,如果当时长孙无极拒绝了那帕子,胡桑的爱情被及时扼杀,这后来的事便不会有,是她头脑发昏给了胡桑希望再打击她失望,受挫的女人才走上邪路。
因此,杀胡桑这事,她放弃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何况为爱所伤的女子向来都不是正常人群,什么事都做得出,她孟扶摇恩怨分明,帐算得清楚,真正她该好好追究、必杀而后快的可不是这个小人物胡桑,而是整个姚城被围事件的幕后黑手,德王啊德王,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哈。
可是不整治一下她也不甘心,她又不是善男信女,被人害了还要散发圣母光辉抚慰之,原本有心送胡桑到牢狱里蹲上几天,让她亲眼见识下国家机器中那些很具有代表性的刑具,杀杀她的戾气,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因为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对胡桑十大酷刑伺候的时候,战北野一掀帘走了进来。
他直统统的进来,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看见路当中跪着个胡桑,龙行虎步,大步向前,然后……踩到了胡桑的手。
胡桑“啊”的一声惨叫,抖着瞬间被踩废的手涕泪交流,战王爷却突然“聋了”,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向前,因为姿态太旁若无人,步子太虎虎生风,卷起的风直接将胡桑扫到了一边。
那边,不知何时元宝大人突然蹿了出来,捋着胡子目光亮亮的等着,看见胡桑飞了过去,立刻将身边一个袋子解开了封口。
一堆驴粪蛋骨碌碌滚了出来。
然后沾了胡桑满脸。
元宝大人吱吱的笑,奔到尖叫不休的胡桑肩头,小袍子一撩就撒尿,尿得极高极具穿透力,哧溜溜激起一小泡水花,正好将驴粪蛋稀释,黄黄绿绿流了胡桑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