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之下的声音极其细微,连三百米处看守的弟子都没听见,杀气却浓烈如彤云,无声无息逼近来。
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长孙无极的暗杀已经箭在弦上。
长孙无极面色平静,目光却如针尖般缩紧。
长青神殿两派之争早已延续多年,纵然他无心殿主之位,也不得不被卷入漩涡,如今他为扶摇背离师门,算是已经放弃了殿主大位,然而那些人依旧不放心,还是不肯放过。
对方不会公开用刑置他死地,以免落人口实被殿主追究,也不可能杀上接天峰惊动看守的弟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刺杀,让他不落痕迹的死,看起来还得像是不堪重刑自然死亡。
长孙无极缓缓将丝绢收起,用手指推进衣袖里。
他注视着前方,风雪之中,一道灰黑的影子从山下幽魂般飞起,双翅一振直扑入洞中。
那东西落在刑架上,一偏头,金色眼珠冷光闪闪的看着长孙无极,青色的羽毛油光滑亮,体型极大,动作却极轻巧。
是一只青色的隼,长青神山特有的凶禽,在殿中,将隼调教得最好的,就是那位那日亲手将长孙无极绑上刑架的四长老。
那隼冷冷睨着长孙无极,长孙无极正猜测着它是要去啄自己眼睛还是动自己伤口,那东西突然再次振翅飞起。
于此同时,刑架突然倒了下来。
无声无息,也没有折断,就那样缓缓倒下,带着长孙无极的身体平倒在地。
风雪尽头隐约有弹指之声,一缕劲风飞射,点了长孙无极哑穴。
随即青影一闪,那训练有素的凶禽落在了长孙无极身上。
准准落在他心口,将沉重的身体整个压上。
冰风呼啸,冰洞无声,放倒的刑架和刑架上的人,不伤人却压心的猛禽。
白亮的冰反射着猛禽青色的羽,一动不动的像一个突然降临的噩梦。
高天之上,空荡荡的安静,没有人知道,刹那间谋杀发生。
一场精心炮制的,一旦发生,即使有人怀疑也没可能找到证据的谋杀。
武功被制的衰弱身体,心口紧紧压上的重物,无法运功抵抗的长期心脏被压迫……等于,毫无痕迹的死亡。
山下,紧那罗王仰头注视着那苍鹰飞往的方向,目光闪动。
一人大袖飘飘的从山顶下来,紧那罗王迎上几步,低低笑道:“这事我来便成,哪值当劳动您。”
“你的功力,只怕还不够隔空推倒刑架而不断吧?”迦楼罗王回首看看那方向,“明早等人死了,你记得把刑架推回原来位置。”
紧那罗王应了,又转头对身侧一人低声道:“多谢四长老出借你殿中久经训练的青隼,没想到您也亲自过来了。”
“不亲眼看着那小子伏诛,总是不能安心。”四长老一脸狰狞,“早该死了的人,偏不肯死,只好送他一程!”
“不必您亲自动手。”紧那罗王笑,“青隼在他心口蹲上一夜,以他现在的体力,绝对承受不了的,明早自然会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伤没有毒没有截死穴征象,什么都不会看出来。”
“不要掉以轻心。”迦楼罗王道,“这人心思深沉,智计多端,最擅算计人,你留在这里,确定他断气再走。”
紧那罗王躬身应是,四长老突然道:“我也留在这里。”
紧那罗王怔了怔,四长老笑道:“青隼是我的,我自然要看着,莫要一不小心落入别人之手。”
“那您请便。”紧那罗王笑笑,负手仰头看着上方。
黑暗中两人目光灼灼,等待一个人无声的死亡。
孟扶摇沉在梦魇般的睡眠中。
她的躯体在被逼令沉睡,意识却躁动不安,内心深处知道此刻绝对不能睡着,也知道一旦睡着后果严重,甚至也隐约感觉到,就在身边,就在面前,有人在为她的安全生死挣扎,那人的目光深深,睁不开眼也能感应到那眼神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沉切而热烈,她为此心中生了灼灼的火,在一片惊恐的燥热之中,不住的勒令自己,要醒来,要醒来——要醒来。
于是很多时候她真以为自己醒来了,以为自己已经睁开眼,和身边人并肩作战,抵抗这一关难过一关的四大境,然而她的躯体依旧沉睡着,来自长青殿主的强大神力,让意志力无比坚强的孟扶摇,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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