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凤知道青司的意思,“其实我们能有今日,也是因你之故,当年若不是你提议让他们化整为零,或许他们惹得高祖帝猜忌,下令让我们死在城外。”
青司的手指摩挲着酒碗的边缘。
其实她当初那样做,并不是为了梁国这些将士百姓,她当初为的,是把梁国在西周抹去。
“别谢我,我为的一直都是自己。”
再说下去,大约就是要将那些与梁国的深仇大恨一一说出了,青司实在不想破坏眼下这种平和的气氛。
“即是你的生辰就别提这些了,”青司说着站起来,“我出去片刻,一会就回。”
“嗯,有事唤我一声。”
南凤轻声应着,他握着筷子看着青司向着店里的老板娘走去,渐凉的肉汤香气依旧,飘浮在上面的零星辣油好似在提醒着他的勉强。
可是尽管如此,南凤却捧着汤药,将那看似寻常,实则却辣的让他无法忍受的肉汤,一点一点咽了下去。
唇舌,喉咙,胃里,甚至就连心脏都好似藏了一把烈火,火焰熊熊而起,烧灼的他的心都忍不住疼起来。
他明白。
他始终都明白的。
即使此时可以忘却两人的身份,但是青司与梁国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所以他的那些奢望就只能是奢望,不能开口提及,更不能去竭尽所能的去完成。
因为没有必要,所以不需要开始。
“你竟然都喝掉了!”
青司端着面碗惊讶的看着南凤,“南姨说你吃不得辣,一丁点的辣味都会让你感觉如吞炭火,你……”
“那是以前。”
南凤端着酒碗无所谓的笑着,“千军万马都过来了,总不能让自己被这小小辣椒打败。”
南凤说着看向青司手里端着的瓷碗,“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喏,给你的……”
青司将捧着的瓷碗放在南凤面前,青翠的芫荽,安静窝着的荷包蛋下,是白软细长的面条。
“你做的?”他那姨母心思比他还大,这种细枝微末的小事,不像是她能做上来的。
这面确实出自青司之手,面是她切的,但是擀面的却是南凤的姨母。
“这孩子命苦,她娘生下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去了,她的生辰是他母亲的祭辰,所以他也从来不庆祝这些。”
南凤的姨母一边和着面团,一边与青司轻声说着。
“我看你的举止,想来也不是寻常身份,他既带你过来,想来对你也很是另眼相看,这孩子性子拧,若是可以你日后多担待。”
青司往炉灶底下添着柴,“你大约是误会了,我们现在能坐在一起谈笑不假,可是过了今日就不一定了。”
“有一点你怕是不知道吧,”青司听到南凤的姨母,声色浅淡的说着。
“那孩子与我姐姐一样半点辣味都不能碰,你不仅是他带来的唯一一人,你夹给他的,他却是能硬忍着痛苦一口一口都吃了,即使是这样,你也依旧坚定你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