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前,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身躯微微颤,说不出的脆弱。
“民女半夜惊醒,婴孩来索命,心中惶恐,愿常伴青灯古佛左右,吃斋念佛,只愿佛祖保佑夫君平平安安。若是佛祖发怒,就降罪到民女头上。民女自知罪恶滔天,罪不可恕……有人……”唐柠慌张起身,掩面逃跑,情急之下,踩着裙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虽说没摔个四脚朝天,捂着的脸却是露出来,叫人瞧得真真切切。
又是小孩索命又是菩萨降罪,行色匆匆叫人不得不起疑,唐柠的打扮绝对不是村姑农妇,就是这样才奇怪。
原主是寺庙的香客,每逢初一十五就来寺庙祭拜,能叫小沙弥记住,不过是原主人傻钱多,是个大方的香客,添起香油钱是半点不吝啬,这样的香客,小沙弥自是不会忘。
难得御史夫人问起,小沙弥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地方谁人不知方家的媳妇数度有喜,大夫把出来的脉,自然是做不得假,可欢欢喜喜把脉,却老是滑胎,能怀,身子骨没毛病,可愣是保不住胎。
没人当面传闲话,大小方庭是个父母官,惹不起,没有上赶着找打,只是私下难免觉着莫不是方家的报应。闲话私下愈演愈烈,自有唐柠的功劳,不然小沙弥这种出家人怎么会知道。
佛祖震怒,报应在子嗣上!
御史夫人失魂落魄倒退数步,脑袋乱成浆糊,眼神痛苦又欢喜,不复端庄与镇定。
现在不是方寸大乱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日日在企盼,企盼睿儿平平安安,现在有点蛛丝马迹,自然不能放过。
千叮咛万嘱咐,小沙弥切莫走漏风声,小沙弥虽不知贵客是何意,可到底不是傻的,吃罪不起贵人,贵人叫他闭嘴,他就闭嘴,免得惹祸上身。
御史夫人极力保持平静,只是杂乱的步伐,到底是暴露她的不平静。
谁害她的睿儿就是和她过不去,若真是方县令干的,定叫他不得好死。
事态转变,尽在掌握,坐在马车上慢条斯理啜口热茶,唐柠心中琢磨,御史夫人定有大动作,方庭必倒大霉。
倒霉就成,借刀杀人或者手刃仇人,没什么差别。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可靠性比说一千道一万来得靠谱。
若是大剌剌找上门,才惹人怀疑。
毕竟现在不是崩角色的时候,深爱方庭的郁婉,怎么会戳穿方庭的罪行累累。
殊不知,唐柠的所作所为均落在他人眼中,正殿后的小佛堂,风华绝代的青年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眉眼间凌厉缓缓褪却,难得的温和,萦绕在周遭的摄人气息微微软化。
伺候在侧的小侍从,见他颇有兴致,“爷,是不是……”见主上淡淡地瞥过来,顿时话语哽住,识相的沉默着。
“不必担心,小狐狸聪明着呢!”青年摇摇头,桃花眼中是挡不住的柔情蜜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侍从赶紧低头,这样的爷,不知怎的,叫人惶恐害怕。
爷难得对女色感兴趣,虽说不知郁家之女有什么独特之处,可入爷的法眼就不能怠慢。
恋慕郁家女,胜过好龙阳千百倍,哪怕是他这个打小就伺候爷的。见爷不近女色,倾城绝色不能叫爷生出半点涟漪,扭头就叫人扔出去,就直直地扔出去,不免怀疑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