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多吃一点,今天晚上还要去么?”
杜肯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弹了一下贝尔梅尔的脑门:“我不去,怎么赚钱,怎么养活你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呀。行了,我先走了,等帝奇回来,你帮我教训他。”
杜肯将刚洗的上衣套在身上,婴治岛虽然炎热,但是空气潮~湿。
还没干的上衣,穿在身上是有点别扭,他一年只有一套衣服。
夜深了,贝尔梅尔将缇娜哄睡,就带着她爬上了自己的水泥管道,帝奇捂着右肩上的伤口回到工地。
“贝尔梅尔!还有吃的么?老子快要饿死了,贼哈哈哈哈……”帝奇的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看起来他是成功了。
帝奇咧着嘴大笑着,在夜色的遮蔽之下,只能看到那对牙齿在晃动。
贝尔梅尔把脑袋探出~水泥管,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大声骂道:“帝奇,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今天大哥晚上要去加班么?没你的饭了,自己去想办法吧。”
帝奇从包里掏出一把钞票挥舞着,大笑着:“老子搞到钱了,快把他叫回来,还有——”
贝尔梅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绳梯往下爬。
“还有——有药么?”帝奇刚说完就跪倒在地上趴下。
贝尔梅尔赶紧往这边跑,“帝奇,怎么了?你怎么了?”
“哦,嗬嗬……疼,我好累。”
贝尔梅尔把帝奇翻过来,右半身上衣已经被血浸红,贝尔梅尔撕开帝奇的上衣,右肩上的枪伤已经溃烂。
贝尔梅尔颤抖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帝奇:“你——你到底,去干了什么!”
“贼哈哈,嗬,咳咳!没事,就这一处。我弄来了钱,你们要去救谁,就有钱去救了,大哥也不用去……”说着说着帝奇就没了声音。
贝尔梅尔用手指探了探帝奇的呼吸,还好,还有气。
她拽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暂时盖在帝奇身上,然后像疯了一样往码头的方向跑,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他只能去找杜肯。
夏夜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刘海,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荡,她从未这么晚去过码头。
工地旁的集市,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在摆摊了,街道上空荡荡的,小贩们都收拾东西回家了。一双鬼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飘忽在夜空中,就像两簇深绿色的火焰一样。
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集市旁的工地,视线突破了重重夜幕,来到工地旁的水泥管道。
还在婴儿床~上熟睡的缇娜,落入他的眼底。
“那孩子的天赋……”
“瓦鲁鲁还没回来,我们现在动手么?”
“不,再等等,那孩子身边还有一个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这里可是瓦鲁鲁的地盘。”
贝尔梅尔的发圈跑掉了,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灯塔上的探照灯照耀着整座码头,一眼望去全是卸货工人。贝尔梅尔没办法,只好一个一个找,挨个问过去。
逛遍大半个码头,贝尔梅尔终于找到还在卸货的杜肯。
她哭着跟杜肯说着帝奇的枪伤,血流了一地,而且晕倒在工地上。
枪伤!杜肯一听到这个词就感觉大事不妙,他让贝尔梅尔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然后向管事辞了工,跟贝尔梅尔赶紧回家。
帝奇躺在工地的空地上,鲜血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沙土,他的嘴唇失去血色,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贝尔梅尔的鞋子跑烂了,杜肯就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跑,他现在一步都不能停。
回到工地上,杜肯掀开帝奇的上衣,伤口已经感染,晕倒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
贝尔梅尔指着帝奇腰间的袋子说:“他说他弄到钱了,我看他从袋子里掏出过贝里。”
杜肯把腰包挂在肩上,这时候他也没时间确认了,他从匣子里拿出自己将近一年的积蓄,背着帝奇就往镇上的医院赶。
贝尔梅尔也要跟过去,杜肯让她在家里等着。
同样,正规的医院,像他们这种黑户根本进不去,杜肯只能去找地下医生。
止血钳和手术剪,一把接着一把,弹头从帝奇的左肩上取了出来,注射了一针消炎药,帝奇的情况有所好转了。
但是杜肯却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看着帝奇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也渐渐平稳。杜肯这时才有机会拉开,那个腰包。
成捆的钞票塞满了腰包,整整四十万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