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刘南雁看着方宸冰冷眼神,拖着一条断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道:“小的刘南雁参见殿下,求宸少爷给小的一条活路。”
方家本在南境割据一方,后来归降陈氏皇朝,被封世袭罔替的『镇南王』,如今王爵依旧在方家家主,也就是方宸闭关多年的祖父身上,方宸作为嫡长孙,在父亲方远扬失踪后,就是名义上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被称作一声殿下自然是情理之中。
不过除非一些特殊场合,方家素来不以异姓藩王自居,寻常时候府上奴仆都是以“宸少爷”来称呼,管中窥豹,方家割据一方,等若自立,皇朝在南境的统治力薄弱,从这里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方宸没有去看后面定然已经目瞪口呆的商队众人,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
“去年上元节,宸少爷与颐小姐赏花灯,小的有幸远远瞧见过一面,因而方才能认得出宸少爷。”
刘南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是怎么样被察觉到的,想起关于这位宸少爷的些许传闻,不敢有任何隐瞒,声音颤抖地道:“周三公子就是周鹏周管事的三公子周旭,前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份双修秘籍,想要借此凝魄,四处搜寻上佳鼎炉。”
方宸轻轻“哦?”了一声。
刘南雁后背冷汗浸透衣衫,好似连小腿断裂的痛楚都减轻了不少,他急忙解释道:“周三……周旭再猖狂,也不敢在玉京城乱来,那女孩儿是仙台郡人氏,不慎被周三……周旭撞见,澄云是仙台郡净光寺的僧人,似乎与那女娃家中有些渊源,为了躲避周旭,女娃家中便送她去净光寺附近的水月庵,但最后还是没能摆脱周旭,澄云便带着她一路逃了出来。”
方宸平静问:“她的家人呢?”
“都……死了。”
方宸不置可否,不知在想什么,微微顿了一顿,才又问:“那位澄云和尚在仙台郡素日风评,确如你所说?”
刘南雁不知他为何问这个,惊得又是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道:“小的不敢有任何欺瞒。”
“那看来真的是一位慈悲高僧了。”
方宸嘴角一撇,有些嘲弄,不过并没有能看到,他轻声叹息道:“只不过高僧也是人啊。”
方宸瞥了眼近乎贴在地面上的刘南雁,转身往澄云与小尼姑逃走的方向走去,道:“你可以装作没有见过我。”
“多谢宸少爷救命之恩,小的终身不敢忘。”劫后余生的刘南雁大喜过望,忙磕头拜谢。
澄云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个小尼姑,虽然是逃命,但也没能逃出多远,方宸瞥了一眼两人身影,并不充沛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身形一掠再掠,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林间宿鸟惊飞,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澄云看到这位一路上除了帮忙付钱,并无任何殊异表现的同车公子竟有这般高明轻功,不禁同时变色,宝仪小尼姑没有那个眼力,但看到方宸拦路,便本能以为也是一个坏人,睁大了澄净眸子瞪着方宸,却并无多少害怕,只是委屈与仇恨。
方宸拱手笑道:“昨日承蒙大师出手,无以为报,此时大师身上有伤,今晚这一难便由我来替大师接下,算是还了昨日人情。”
武道合流后,不论兵儒佛都深受影响,先修身再修神已是公认,澄云虽是佛家弟子,但既然已经开始凝魄,就必然已经度过了肉身与真气两大境界,气血强盛,但此时看去面如金纸,毫无血色,可见伤势之重。
方宸从不吝啬于以最大恶意去揣度别人,因此他很相信确实如老贾所说,澄云昨日出手更多的是为自救而非救人,否则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赵定远等人被杀后才出手,当然并不排除澄云疑心那位公羊寨大当家其实是周旭手下走狗的可能,毕竟普通山匪里出现真气境巅峰的高手,委实有些反常。
不过人心如此,高僧也是人,方宸不会因为佛祖割肉喂鹰的传说就认为每个僧人都该做到这个地步,再者澄云与宝仪二人这般悲惨下场,说到底是因为他方家的缘故。
方宸虽然离家出走,却并不是弃家出门,与方家决裂,哪怕离开了玉京方府,他依旧是方家嫡长孙,未来的镇南王。
小尼姑眼神狐疑,明显怎么相信,澄云却是有苦自知,打不过也逃不掉,眼下说是绝境也不为过,他合十一礼,口诵佛号,问道:“贫僧澄云,请问施主如何称呼?”
方宸笑道:“我姓方。”
宝仪小尼姑懵懂不知这个字的含义,澄云和尚听到后却是瞳孔一缩,天下间姓方的人何其多,但方宸乃是沧州自梅仙镇出发,又信誓旦旦说要帮他们解决掉这件麻烦,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宿鸟惊飞,蹄声如雷。
那边林中商队众人个个神色惊慌,尤其是敲诈过方宸的老贾,看到方宸刚刚身形掠动如飞的一幕,哪里还不明白那是一位扮猪吃虎的主,加上那个断腿的家伙向方宸磕头的场景,让他根本不用去深思方宸的身份,就知道自己绝对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断了一条腿的刘南雁连滚带爬骑上马背,作势要往两个和尚这边追来。
一行人在星月光辉笼罩的山林间纵马急奔过来。
“三公子!”
面容痛楚的刘南雁远远高呼,指着前方,“他们在这边!”
刘南雁自然知道以周旭凝魄境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到篝火,甚至可能已经看到了澄云与宝仪两人身影,但他不得不这样作态,并非是为了献殷勤,而是要用敢于继续抓捕澄云与宝仪来表明自己此前并未认出方宸的身份,否则若是让周旭知道了自己认出方宸身份,还放出响箭将他以来,那么以周旭的性子,自己绝对无法活着离开公羊郡。
方宸微微一笑,看向奔驰过来的一行二十余人。
为首是一个青年男子,鲜衣怒马,气态不俗,这个时候如果跟那边商队的人说他是奴仆都不会有人会相信,因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场景就变得更加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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