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鸦群袭来时,丑虎屏住呼吸,将气息降到最微弱最难以察觉,身体不可思议地蜷成小小一团,蜷缩着贴在这株巨树树洞的最里面,洞口用树枝树皮和枯藤等物密密实实地挡住。
丑虎似乎天生就有这种直觉,能够在陌生的野外环境里一瞬间就发现最佳的隐蔽场所。
昨天来的时候,就是在这片林中,第一次遇到了大群的铁羽黑鸦。当时丑虎口衔竹管,在一片林中水潭里潜了足足半个时辰。初冬时分,尽管大衍山脚下池塘的水还不至于封冻,但依旧寒冷彻骨。
不过丑虎知道,用兵决胜需知己知彼。武侯之前派遣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带回军情消息,估计大半都是死在这鸦群口中了吧?这种时候,不就要依仗咱丑爷?丑爷爷哪里是那些寻常士卒可比,既然出手,那就绝没有空手而返的道理。
戎武斥候队,约三百。快马,着轻甲持连发弩,利速战。
昨晚第二次遇到黑鸦,是在那片石崖。崖顶光秃秃的,不过丑虎早有预防,用巨石块垒了个勉强能容身的小石堡。匆忙之间石堡垒不了如何严密,不过那些缝隙足以让隐身其中的丑虎观看戎武军情,可是黑鸦斗大的身躯要钻进来却是想都不要想。数万黑鸦在小石堡外震天鼓噪,眼看着肉食近在眼前却不能入口。直到现在,丑虎回想起来还颇为得意,就只是那鸦群味道实在恶臭,丑虎闷在石堡里干呕了很久。
戎武前锋营,共约一万。甲兵三千,骑士五千,弓手二千,尽带铁甲。见马拉轻弩车十辆,无重器械。阵营法度严禁,每日缓行三十里。
然后是戎武军昨晚扎营的那一大片阔野,丑虎把一个落单的巡逻哨兵拎到自己藏身的树上扭断脖子,自己乔装混进军营。本想寻机把戎武军军粮一把火烧尽,可惜粮车周围警戒实在森严,实在找不到一丁点机会。
戎武黑甲军,左右两翼各二万五千,距离本阵二里结正奇阵拱卫。拱卫军守备极森,枪兵弓手各半,两侧各配重弩车五十。另有一万殿后轻骑部队,在本营后方十里扎营。
本营约十万,结鱼鳞阵扎营,多为黑甲步兵,每五百人结为一鳞。计五千近卫骑兵护卫元帅营帐。
本阵之中攻城弩、投石车、云梯、擂城锤等攻城器械一应俱全。另有大车五十辆,被油布严严实实地盖着,不知道里面沉甸甸地装满了什么东西,只能看到有一千长弓手守卫大车,而其他士兵都远远地躲在大车百丈之外,似乎不愿靠近。
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回程的时候又遇到鸦群,但躲开铁羽黑鸦的袭击也并非难事。
要做几件事就是,远远听到鸦群的鼓噪振翅声后,立刻在方圆十几丈内迅速寻找到这个距离地面两丈多高被隐藏在重重枝杈后面的树洞;在两次呼吸之间爬上这棵歪歪扭扭的干枯老槐,将身子缩成不可思议的小团,蜷进这个仅有肩宽的树洞。
用枯枝树皮等物挡住洞口之后,就可以屏息慢慢等待了。
虽然看不清树洞外的情形,但是,无数只铁羽黑鸦的嘎嘎声、振翅声、将树枝压得咯吱吱断裂的声音,挡也挡不住地透进来,嘈杂,震耳欲聋。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鸦群带来的那股恶臭,就像是一万头烂在粪池里的死猪都被堆在鼻子底下。
丑虎刚强压下胸口翻然欲呕的感觉,就觉得一口酸气直冲脑海,突然间,树洞外鸦群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冲进脑子里挤得头痛欲裂,手脚四肢也觉得酸软无力。
按了按自己额头,那儿热得烫手。
难道是昨天在寒潭中躲避乌鸦受了凉?丑虎滚了滚牛眼静静地想。不能吧?铁打的金刚汉子,风雨寒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哪能那么娘们!
这棵干枯老槐树,是这附近最高最老的一株。不知道这群黑鸦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铁羽黑鸦落在了这棵树上,只听到枯枝断裂的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听起来,无数的黑鸦正在老枯槐的枝干上争抢落脚处,层层叠叠地摞着,相互拍打啄咬争斗,就连这粗大的树干都跟着微微震颤抖动。
这棵老枯槐枯死已经有些年月,树干本来就腐朽中空,已死的树根在土里也扎不牢根基,被乌鸦压得咯吱吱响个不停。这时,又是一阵鼎沸般的鸦声鸣叫,更大一群黑鸦也落在老槐树上。只听喀嚓一声巨响,这棵老树居然被压得齐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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