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迎亲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裂了陈王宫的安宁。
同是公主,同为贵胄,一个被嫁给年少有为的蔡侯,成为富庶的蔡国的国母。而另一个,则被嫁给身患重病的息侯,随时有可能守寡。一个走向云端,成为人上人。而另一个走向深渊,饱受苦楚。
风妫第一次,叩响了陈宣公书房的门。
陈宣公身边的侍卫有些紧张,“王上,属下去把风妫公主带走吧。”
听到这话,陈宣公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蔑一笑,“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笔,“笑话!堂堂国君,竟然怕了她不成?她要见寡人,就让她进来!”
侍卫看看门外,又看看陈宣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下谁都知道,风妫的婚事是陈宣公一手安排,这桩婚事就像活生生嫁进火坑里,风妫一定会反抗。若是风妫刺伤陈宣公,那第一个倒霉的不是风妫,是他这个护驾不利的侍卫。但此刻陈宣公这么说,侍卫只能连声应了,小心地打开门,请风妫入内。
侍卫谨慎地看了一眼风妫,先是松了一口气,风妫的脸色非常平静,完全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狰狞。但他看到风妫眼神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风妫的眼神里像是压抑着无穷无尽的火焰,火焰被冻在冰山里,下一秒就会蓬勃地燃烧,烧尽世间一切。
风妫走了进来,书房里只有风妫和陈宣公两个人。
风妫没有行礼,她只是仔细地看着陈宣公,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名义上的叔父。半响,风妫终于开口了,“为什么?”
这道声音一出,风妫心中压抑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从我生下来,你就讨厌我。父亲死的那年,你把我赶到苍崖山,苍崖山是什么地方?崇山峻岭,人迹罕至,那年我才七岁。冬天苍崖山大雪封山,鸟兽绝迹,如果没有弦歌舍命相随,我就要被冻死了。可笑吗?堂堂陈国公主,被冻死在山林里。而你呢?那年冬宴,你大请诸臣,流水宴在宛丘摆了三天。”
风妫的手指在发抖,她眼睛里火焰越来越旺盛,亮得摄人,“你可曾想过,在你们歌舞升平的时候,我和弦歌饥寒交迫,蜷缩在山洞里,冷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弦歌阴差阳错找到桃花谷,我们就要被冻死在那个冬天。”
“你甚至禁止公子完和御寇前来探望我,我七岁,弦歌也不过十岁,而我们被赶出来的时候,随身什么都不准携带,我们像是要以肉身相饲苍崖山的豺狼虎豹。我曾在山中与猎户相遇,他以为我因为家贫而被父母抛弃。他不知道的是,抛弃我的不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叔父,而我的叔父,拥有整个陈国的财富,是陈国的王!”
“后来,公子完和齐国交好,才慢慢能够来照拂我。我的哥哥要来照顾我,居然靠的是别的国家,多么可笑啊!”
“再往后,你又要我做萱妫的婢女,一个公主给另一个公主做婢女,真是千古奇谈。”风妫眼睛里火焰逐渐转暗,与此同时,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冰冷,“这些我都忍了,因为我知道,我能待在陈国的日子不过十几年,我终究要嫁出去的。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我远嫁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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