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里也藏着一丝觉察不到的惶恐,息侯这样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惧怕起来。但很快,这种感觉被恨意压倒,息鲁夫人的眼光像一把刀子,狠狠剐在凤妫身上。
凤妫感受到息鲁夫人的目光,但她却没有回头,因为像这样投来目光的人太多了,她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如芒在背。
温莞的目光已经不是恨意,更多的是阴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妫,这个被陈国下嫁过来的女人,明明是被陈国抛弃,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甚至连息侯和息鲁夫人都对她没有好感。温莞原本以为,铲除这个女人就像铲除庭院里的杂草一样轻而易举,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得到了息侯的庇护。
凤妫对这些恶意的想法浑然不觉,她和息侯并肩,两个人站在台阶面前。凤妫仰起头,看着通向天际的长阶,从这里开始,就是登云台的界限了,其他人一律不能接近。
息侯转过头,对凤妫轻轻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人抬起脚,在台阶上迈出第一步。
从这一刻起,注定了凤妫一定会在息国的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
随着脚步声慢慢变小,台下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这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远,长阶通向天际,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两人的背影,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尽头。
息侯微微停下脚步,看向凤妫,“还能走下去吗?”
即使天气寒冷,凤妫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祭天乃是大事,走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来到登云台的最高处,远远望下去,下面的人看上去像是一只只小蚂蚁。
息侯转过身,对凤妫说,“虽然登云台距离下面极远,但是只要站在这个台子上说话,下面的人都能够听到。”
凤妫难以置信地看着息侯,“这么远还能够听到?”
息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也正因如此,登云台被认为是受上天保佑的。你今日和我到登云台祭天,上天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凤妫愣愣地看着息侯,内心五味杂陈,有感动也有酸涩,“那……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息侯却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有什么要对息国说的吗?”息侯伸手指了指那个台子。
凤妫看着那个白玉雕成的高台,上面纹着各种神奇的花纹,让人看不懂,却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凤妫轻轻迈步,站在高台上面。
台下的所有人,包括小半个国都的百姓,接下来都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
“一个民族,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亵渎的。
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
洪水来了,不问先知,自己挖河渠疏通;
疾病流行,不求神迹,自己试药自己治;
在东海淹死了,就把东海填平;
被太阳暴晒了,就把太阳射下来;
斧头劈开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不愿意认命的人!”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