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说话也是清浅,以往顶多带着冷冽气势,如今放缓了声调慢慢讲话,竟然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但凤妫却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能肯定,“息侯陛下的意思是?”
“凤妫夫人乃是寡人明媒正娶的元妻,寡人管理前朝,凤妫夫人管理后宫,岂不是名正言顺之事?”息侯慢慢抬起眼睛,笑看着凤妫。
凤妫心神一荡,竟不知如何拒绝。
息侯不等她反应,站起身来,“我会叫人把历年的账目送来,凤妫夫人还请过目。”
凤妫只得站起身来,将息侯送走,只是她整个人还有些恍惚,息侯将宫中大权交给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息侯身边的大宫女很快就将账目送来,正是那个能言善辩的银碟。银碟见了凤妫,也是倍感亲切,当下一笑,一张灵动的脸上更显清秀。
银碟开口道,“以往息侯陛下已经命我多方留意宫中的各处变动和行事规矩,这些账目我也一一核对过,只是门类复杂,各处的规矩也多,我思量着,若是全由干巴巴的账目来看,未免过于枯燥,不如我亲自和凤妫夫人到各处走走,这样也能更加全面一些。”
凤妫对这个年纪轻轻但却机灵过人的银碟也十分喜爱,心里已经将她当妹妹看,这下听到银碟这么说,也是十分高兴。要知道,这宫里各处的规矩都不一样,还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条例,需得一个通晓事理的人带着,才能不至于处处受到掣肘。
先前息侯让凤妫掌管后宫,凤妫还正烦闷,只觉得息侯给她出了一个难题,现在银碟过来,凤妫才体会到息侯想要给她立威,给她权力的苦心。
银碟带着凤妫将各处走过,奉茶处的大宫女生性严苛沉闷,但却恪守宫规。浣衣局的大宫女惯于人情世故,十分圆滑,而御膳房的大宫女心性贪婪,与太后交好。
一边走着,银碟将宫中各处的情况一一说明,奉茶处和御膳房不和,内务府一向低调,走到一处花树招摇的地方时,银碟突然停下脚步,凤妫心中似有所感,不由转头看去,正是太医院。
凤妫问到,“那太医院又如何?”
银碟神情复杂地摇摇头,“太医院不归大宫女负责,与其说是宫中的一处,反而更像独立出来的。而且太后庇护,就连账目我都没有拿到。”
凤妫也皱起眉头,太医院本就是一处重地,如今一点情报都没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突然,凤妫想到上次和弦歌一同祭拜陈曹夫人时,回来的时候听到太医院一丝异样,又想到息侯身上自小到大的重病,心头浮现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随我到太医院去看看。”凤妫带着银碟,走到太医院,没等太医们行礼,凤妫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意,“还请负责给息侯诊脉的太医出来,我想看看息侯的药方。”
一位须发俱白的太医越众而出,却是说道,“凤妫夫人,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