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息候的妻,息国的夫人,我竟不知,这宫里还有我去不得地方!”凤妫眸含冷厉,唇角却翘了起来,语调轻缓,不疾不徐地问道:“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要拦我?”
青袍男子面上的桀骜已经不再,他吞了吞口水,却强自镇定道:“凤妫夫人请回吧。”
“放肆!”凤妫叱喝,怒目而视,视线一一扫过太医院众人,“尔等可还有尊卑之分?既唤我一声凤妫夫人,就当知我身份如何,这后宫,还轮不到你们说得算!”
说罢,凤妫挥开青袍男子,径自走进了太医院,见院中正煎煮着药汤,汤药味道明显,凤妫嗅到这味儿怒意更胜,一把掀翻了药盅,汤药洒了一地,四周人虽不少,见状却没有一人出声,就连与凤妫同来的银碟弦歌都静默不语,显然被震怒的凤妫惊到了。
只是她们谁也不知道如今凤妫的气愤。
她自幼长于陈国,受尽亏待,但陈宣公毕竟只是她的叔父,而息鲁夫人却是息候的亲生母亲。
在权利之下,亲情难道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凤妫满心困惑和难过。
大闹了太医院后,凤妫却不知该找谁问罪,只能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寝殿,想着等下便去寻息候将此事说明。
心中想着事儿,凤妫的面色便很有些不好看。
弦歌和银碟随侍在凤妫左右,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了寝殿的凤妫等人不知息鲁夫人得到消息后是如何气怒。
本就叫宫人闹得焦头烂额的息鲁夫人得知凤妫所作所为后,将殿中摆设砸了个精光,直叫人去将凤妫绑了来。
宫人们却不敢真的绑了凤妫,只是好声好气的将凤妫请到了清凤殿。
凤妫刚一踏进清凤殿,息鲁夫人就甩了茶盏。
茶盏碎在了凤妫脚边,茶汤湿了凤妫的裙角和绣鞋。几篇黄绿的茶叶片儿沾在裙角,让凤妫瞬间多了几分狼狈。
“凤妫,好一个陈国凤妫!”息鲁夫人喘息着斥道:“谁给你的胆子大闹太医院?你以为息候带你祭天,你便可以有恃无恐了吗?”
说着息鲁夫人怒火更胜,猛地一拍桌子,“你还不给我跪下!”息鲁夫人气急之下还有几分心虚,她本就怀疑凤妫查破了她与温故之事,如今凤妫又去了太医院,只怕也是察觉了息候之病有异……
越想,息鲁夫人越怕,越怕,她面上便越愤怒。
凤妫去了一趟太医院,本就身心俱疲,如今面对息鲁夫人的发难,整个人都疲软了几分。
她看着息鲁夫人,神色淡淡,眼中却含了两分审视的意味。
息鲁夫人叫她看得发毛,色厉内荏地吩咐宫人,“愣着干什么,还不让她给我跪下!”
宫人面露难色,但也不敢违抗息鲁夫人的命令,磨蹭着走到凤妫身前,凤妫长叹一声,没有为难宫人,自行跪倒在地。
息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凤妫气焰更胜了几分,“你说,你为何大闹太医院?”
息鲁夫人问着,又想到因太医院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无人敢过问,免不得便有所松懈,凤妫今日这般硬闯太医院,是不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太医院对息候用药有误,凤妫要查,却一连遭到太医院众人阻止,凤妫无奈之下,才硬闯了太医院。”凤妫说道。
“用药有误?”息鲁夫人闻言一惊,刚想说什么,就见息候和温莞一同进了来。
温莞怒视凤妫,“息候用药这些年来一直是由太医院所配,怎么可能用药有误?你别为自己的跋扈找借口了!硬闯太医院,还毁了息候的药,如此骄横野蛮,你如何担得起息夫人的身份!”
凤妫直接无视了温莞的叫嚣,她看向息候,目露急色,她想告诉息候,一直以来他服得药都是毒药,他不能再服用下去了。可是这里是清凤殿,她不能再这里多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温莞见凤妫无声,以为她无话可说,便自得一笑,冲着息候又道,“息哥哥这个凤妫如此蛮横,哪里配做你的息夫人,你还是尽快休弃了她吧。”
凤妫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她知道息候不会听信温莞所言,她此时也无心与温莞等人多费口舌,她满心都是息候用药一事,便依旧不发一言,等着息候表态。
息鲁夫人冷哼开口,“休弃?岂不是便宜了她,这个凤妫不守孝道,几次三番惹得我震怒,依我看应直接斩了才是。”
温莞和息鲁夫人一言一语,息候却一直沉默着,半晌后他望了一眼气怒难消的息鲁夫人,又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凤妫,眸色深深,吐音而道:“息夫人仪表有失,禁足七日。”
说罢息候无视殿中众人,径自转身离开了清凤殿。
而凤妫听到息候的话一惊,连忙起身追向息候。
“陛下等等,我有话与你说。”凤妫不顾这是清凤殿,直接追到息候身边说道。
息候偏首看了凤妫一眼,神色冷淡,“不用解释,我不想听。”
说完息候挣开了凤妫的手,携侍离开。
凤妫有些茫然地看着息候背影,半晌无语。
温莞和息鲁夫人对息候的处置十分不忿,然而还不待她们作何表示,就有息候派来的人,将凤妫带走禁足。
息鲁夫人和温莞见状虽十分不满,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