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梁子衡跟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正院里面,鲜血染红了白墙,残肢断臂凌乱着散步在院子里,肠子卷着脑袋,白花花的似是脑浆,堆积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就算苏钰见过这种场面,那种恶心的感觉也依旧涌上心头,强忍着压了下去。
昨天大雨倾盆,今天气温又比较高,甚是炎热,所以泡了一晚上的尸体第二天就开始发臭了。或者叫尸体并不妥当,因为一眼扫过去,根本没看见像尸体的东西,倒像是稀烂的肉……
“没事吧?”
梁子衡出声问道,一开口,那种恶臭就涌进了喉咙,然而梁子衡并没有在意,反而关心苏钰。
苏钰摇摇头,脸色有些泛白,强制压下了自己的恶心,骂道:“这些人,真的是畜生!说是畜生,也是侮辱畜生了。”
苏钰骂完,心中的愤怒尤为强烈,不知该如何爆发。
往里面走,只见得一名穿着青衣的老汉,脚步虚浮。颤巍巍地捡起一只断手,将手指扳开,里面攥着一只耳朵,血淋淋的。
“你就是蓝田县仵作?”
苏钰轻声问道,有些好奇,如此惨像,这个老汉竟然十分淡然?要知道是梁子衡这种刀山火海出来的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而一个小县城的仵作就有这么大的胆量?
那仵作听到有人叫他,便回头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浅绿色官服,还有一袭青衣的男子,都好奇地打量彼此。
“想必您就是传说中的苏堂尊了?在下蓝田县几十年的老仵作,见过堂尊大人。”
仵作想着说道,脸上有些潮红,拿起了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看起来是有些喝醉了。
“有趣?公务之间还醉酒?所以不怕了吗?”
苏钰眉头一翘,看着这个老头子,苏钰心里并没有反感。要知道,苏钰平生最爱三种,一曰茶,二曰酒,三曰剑。
这个老头子,颇有胆量和气度,而且就算喝醉了酒,神智还有些清醒。
“醉酒?老头我不会醉。”仵作摇摇头,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酒鬼怎么会醉酒?天下唯酒,方知世间。”
这一句话,苏钰两眼一放光,心里十分认同这老头的那句“天下唯酒,方知世间”。苏钰恍然中,有一种看到知音的感觉。
“尸体也不用检验了,就是很简单粗暴,分尸解肢,凶手是一群心里变态之徒,这些人都是死了以后才被碎尸的。”
“唯一有用处的发现,就是这个。”
酒鬼将手摊开,一只耳朵躺在酒鬼手中,上面还有血淋淋的毛发。
“这个应该是其中一个凶手留下来的,这些人瞒着西乡的哨卫摸了进来,应该有内鬼才是。就这么多了,老头我先走了。”
酒鬼将那只耳朵随意扔在了地上,又喝了一口酒,就向外面走出去。随后,他的声音朗朗传来。
“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电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攘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待侧焉,如踝赢之与螟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