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给我们参赛的这百十号人安排了一家宾馆。白天大家就去录影室录节目,晚上有时间就聚在一起谈论切磋。这么多人俱来自社会上各个不同的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有着自己感人的故事。因我的脑中正在构思一部小说,需要写到很多个性鲜明的人物,所以就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刻意与他们多接触。
周末的晚上,好容易完成了一天的录制,我正同我的室友,一个来自贵州山村的美女教师苏文雅聊山村里的孩子们,突然电话响了,居然是钟雨泽的电话。
来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了,没有急事是不会打电话的。现在这个点能打来电话,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忙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沧桑沙哑,似含了千钧的沉痛,还伴着些嘈杂的背景音乐声:“丫头,我父亲走了。”
“去哪里了?是阿姨签了离婚协议书了吗?”我不解地问。
“我倒宁愿他只是离婚了。至少我还有个父亲。可惜……可惜……”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被吓坏了。“雨哥,雨哥,你别这样,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努力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话来:“我的父亲今天下午出车祸了!他再也回不来了!”电话中传来他因痛苦而被扭曲的声音。我的心也被他痛苦的声音撕扯的好痛。
怎么会这样?这一切太突然了!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得更早?
“雨哥,你别太伤心,你这样,阿姨可怎么办呢?”我无力地安慰道。明知道亲人的离世对尚在人世的家人来说,就宛若将心活生生地从胸腔中撕扯出一般,痛彻骨髓。
“同母亲赶到医院时,父亲的遗体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我和母亲站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只听哗啦一声,他的身体被人从冰库的抽屉中拉了出来,脸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霜。他就那么一个人人孤零零地躺着,在那个狭小的抽屉中,再不能说,再不能动。我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倒是母亲异常冷静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他冰凉的脸庞,轻声地说着一些奇怪的我听不懂的话:‘没想到这段姻缘就这样了了。天天说永远在一起,永远能有多远?我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你回到我身边。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出奇的坚强,一点也不像印象中我柔弱的妈妈,竟连眼泪也没落几滴。
我虽然之前恨他抛弃了我们,可真正看到他的遗体,我的心里脑里能想到的只是他的好。我的心真的好痛啊!”说到这里,他在电话中失声痛哭起来。
“雨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急促道,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啊?
“我在魅影酒吧,小荷,你不用管我,我只是心里痛,找你说说话,说说就好了。你明天还要录节目,别出来了。天也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出来……我不放心。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的话语渐渐有些含混起来。隔着电话,我似乎都能闻到他浓浓的酒味。
“雨哥,你别走,就待在那里,我去接你,哪里都别去啊,等着我,一定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我已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哪怕退出节目录制,我也要去看他、安慰他。不等他拒绝,我便挂了电话。
我匆匆找到节目组负责人,跟他说明了情况。没想到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他居然准了我的假,嘱咐我一定明晨八点前赶回来,不要耽误了节目的录制。
我千恩万谢,拎了包,快步走到宾馆门口。
夜色冰凉,残月如钩。
还好大部分出租车还没有收车,不是太难打。几分钟后,我已经坐了车,一路直奔魅影酒吧。
一进酒吧的门,一股喧哗声浪便扑面涌来。灯光昏黄如豆,找起人来很不容易。好在知他是一人,就专门掠过那些成堆的呼朋唤友的酒客,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钟雨泽。
他半趴在一张玻璃小圆桌上,桌上横七竖八散落着好些个啤酒瓶。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那个阳光洒脱的大男孩今夜不在这里。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摇摇他的胳膊。他惺忪着眼抬起头看着我,惊异道:“丫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天晚了,不要一个人出来吗?”
“我不放心你,来看看你。”
“来……你陪我喝一杯。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他说着,又喝下一瓶啤酒。
“雨哥,我们不喝了!我送你回家去吧。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别用酒精麻醉自己,那是没用的。把你的苦告诉我,我来替你分担,就像当初你替我分担我的痛苦一样。”
我拖了他的胳膊,将他从椅上拽了起来。他脚步踉跄,我勉强将他架到酒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家。
同样的别墅,今日看着却是冷冷清清的。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更没有人。也不知道他母亲去了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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