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
手中的书“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我有些站立不稳,一屁股重新跌坐回树下的青石上。
“谁在那里?”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喊道。
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绕过假山向我走来。我想离开,腿却有些软,半天站不起来。
两人站在我面前。我抬头看,迎面的阳光照得我有些眼晕。
“是你?!”那个轻蔑的声音是云霏霏的,声音中却似暗含着几分欢喜。
“小荷,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痛心的声音是钟雨泽的。
“是呀,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喃喃道,心抽着,一跳一跳的疼。
“我扶你起来!”钟雨泽道。
我摆摆手,不让他碰我。
我扶着树,站了起来。忽然想起我的书,又弯腰捡起来,拍了拍封面上的土。
一朵干花从书页间飘落下来。
钟雨泽捡起来,小心地递给我:“小荷,我们的花。”
那日葬花的情景历历在目,却已然物是人非了!
我不接花,面无表情道:“那是你的花,你收着吧。”
“小荷,你不要这样啊!你听我解释啊!”钟雨泽带着些哭腔,过来拉我的手。
我闪开,异常平静道:“你以后解释吧,今天我不想听了,我要回去睡会儿。还有,你不要碰我,脏!”我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伤心和难过。
他的手似被火灼了一般,立刻缩了回去。
我不再看他,自己沿了樱花道,踉踉跄跄往寝室走去。一阵风吹过,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不是已经春天了吗?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脑子里忽然又涌出一句《西厢》里的词。
是呀,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古人说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果然是对的!
我不知怎么走回到寝室的。
方波笑问:“你才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我连眼皮抬也不抬,只淡淡嗯了一声,再不多说一句话。
“咦,钟雨泽,芰荷这是这么了?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你们吵架了吗?”方波又问道。我才知钟雨泽一直跟在我身后,也到了寝室。
“方波,麻烦你,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钟雨泽哀求道。
方波一看这情形,也知出了大事。急忙从床上下来,快步走了出去,不忘在身后带上了房门。
我此时早已合衣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住,侧身面向墙壁。
我感到钟雨泽在我床边坐下了。
他静默良久。
终于开口道:“小荷,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好吗?你不要这么坚强,你不要不理我好吗?你打我,骂我,都行,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点。”
我沉默。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根本就不爱她。是她纠缠我的。”钟雨泽几乎是带了哭腔在解释。
我还是不说话。
良久,他又道:“小荷,你知道吗?我妈失踪了。”
“什么,阿姨失踪了?”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我忍不住“忽”的一下坐起来,正看见他失神的眼睛。他短短时间忽然失去了双亲,不知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有心心疼他,但转念一想起他和云霏霏的事情,心中又愤又痛起来,问道:“你母亲失踪了就是你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吗?”
他眼里满是羞愧和内疚。
我不待他开口回答,心痛得抽搐起来。强撑着对他淡淡道:“你走吧,我累了。我要睡会儿。”说完又躺下,蒙了被子,翻身对着墙壁,闭目不再理他。
他在我床边坐了良久不肯离去。
我听到到他长叹一口气,道:“小荷,不管原因如何,终究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理我是对的!我罪有应得!”
随即是他离开的脚步身,开门声。听到他对门口的方波说:“方波,求你帮我照顾好小荷!都是我的错!我伤她伤得太狠了!她这次是真伤心了!”
我的泪忽然奔涌而出。
方波轻手轻脚地关门,叹息着坐到我床边,不断递给我一张又一张面巾纸。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反正擦也擦不干,就不再去擦了。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我慢慢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