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陵原终年的深夜中也没有四季之分,自然感觉不到秋老虎暴晒的溽热,反而因着那深浓的阴冷煞气,冷沁沁的冻人。
身上的衣服慢慢干了,闻歌抬头看向身边的顾轻涯,他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火焰,目光没有落点,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方。她拧了拧眉,“要怎么样找到云二?”她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也不像他一样,总想把心思藏起,可那忧虑明明是深刻到遮掩不住的啊!于是她问了,直接而干脆。
“阿懋他…..”顾轻涯嘴角斜扯出一抹有些许苦涩的弧度,“他虽然胆小,但是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的!”
“但是你还是很担心他不是吗?”男人啊,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喜欢嘴硬!痛快点儿承认自己就是担心,又不会少一块儿肉。闻歌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总也得先找着他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命大吧?这里遍地的鬼,别把他的胆给吓破就谢天谢地了!”
“你——”顾轻涯眼中精光乍现,望着闻歌的视线有些复杂,一时间,却挪不开眼去。
闻歌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道,“你可别一脸感恩戴德地瞧着姑娘我。我可担待不起!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我的炼魔灯,可还在他手上呢!”
语调很急,语意嘛……有那么一点儿语无伦次。顾轻涯看她片刻,却笑了,“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
“别介!”闻歌却是一脸吓着的表情,“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吧!这黑不溜秋的地儿!你跟云二可有什么暗号好使的?”
话方落,静寂的天地间突然一声尖啸破空而起,一缕火光划破黑沉沉的幕布,然后,在天空乍然绽放一朵极致炫目的花。
“这是……”顾轻涯已经站了起来,下一刻,已是脸色大变,骤然疾步奔走。
“猪脑袋!”明白过来的闻歌错着牙咒骂了一声,脚下却不敢耽误,连忙紧跟顾轻涯身后,往着那火花窜起之处飞奔而去。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东西你师兄能不能看到我不知道,但那些鬼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艰难!”云懋白嘴白脸,捧死了炼魔灯,哆嗦着躲在曲未浓身后,嘟囔道。
“我不认为我们的处境还能更糟!”曲未浓在凌乱的发丝下错着牙,清凌凌的双目被火气染得灿亮,“x%m#@%......”单手结起一个手势,她嘴里默默念着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便瞧见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咒如同光斑一般高速旋转起来,她将之一推,那符咒和文字如同一道光盾一般,先是陡然大亮了一瞬,光亮陨灭的顷刻间,那些周遭数不尽的恶鬼已被硬生生逼退到数丈之外。
“喂!喂!喂!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讲什么众生皆平等的时候。你们郇山那么多杀咒,就算比这个花力气,也该比这个管用些吧?”云懋见状,却是不满了。推开有什么用?她没见这恶鬼一拨又一拨的?她该不会还心存侥幸,想着可以把他们一并超度一回,彰显彰显他们郇山的仁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