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总是会出其不意。
比如现在,天上又飘起了丝丝细雨。
雨丝虽细,但在这样严寒的时节,又入了夜,细的雨丝便如同黑夜里,飘落的刀丝,落到一处肌肤上,就等于被划伤般冰痛。
南宫樂与殷洛进了他们的庭院,看到如姝跪在院落的中央。
她不知是跪了多久了,大概从她离去没多久,殷夫人就开始惩罚她了。
身上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从两鬓,往脖颈里不断流淌着冰凉的雨水,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就是没有雨水,这种天气里,在地上跪那么久也会是难熬,何况又落了雨。
而且看情形,这雨,一时半会亦是停不了的,甚至会越下越大。
他们一进庭院,就有丫头过来为他们撑起了油纸伞。
殷洛走到如姝跟前,如姝抖得连眼睫毛都在发颤,眼眸抬起,从眼角开始滴水。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反正她的眼眶里是红肿的。
殷洛把手中的纸伞往如姝的头顶移了移。
“少庄主……”如姝颤着嘴角喊。
殷洛低眸望着她,怎么着,她也只是一个女子,何况白天对楚襄的那件事,说来也怪不到她。想当初,他与殷尚卿,不也被楚襄骗了许久吗。若不是在天幽派,在云山圣殿之上,碰巧看到楚襄落下的发,知道了他其实是女子,说不定到现在,他们也还发现不了楚襄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有些于心不忍了。
“起来吧,该责罚的也够了,别冻坏了身子。”殷洛对着如姝道。
现在是看清了,滚烫的泪水,在殷洛的话之后,落了下来。
南宫樂跟着过来,她虽没有说话,不过身子停住了。一样,也是望着如姝的。
如姝光是流泪,没有再说话。
但是,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过了良久,南宫樂开口:“你若今夜跪死在这儿,是解脱了。可是若死不了,免不了一场大病。而你若生病,也没人会心疼你。所以,起来吧,不要再矫情了。”
南宫樂说完,便抬步离开了。
阿俏跟上。
她让她起身。
她也觉得,她这责罚够了吗。
如姝眼睁睁看着,殷洛的目光,带有一种爱溺,虽着南宫樂的身影而去。
心里突然觉得,夜风再大,雨水再冷,都不如她此刻的心寒。
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关,不让声音显得颤抖:“夫人说了,要我跪地自省一夜,如姝一定会遵从夫人的指令,要好好的跪地自省。冬雨寒凉,少庄主还是快些进屋吧,不用再管如姝了。”
殷洛静默了默,望着这愈发大的雨,最后把手中的纸伞塞到如姝的手里,离去她的身边。
还没等到殷洛进房,如姝就把纸伞放了下去。不过她握着伞柄的手没有松开。
这是少庄主给她的,是少庄主亲自,手对手塞到她手中的,她怎么能舍得放开。
而之所以不撑伞,任由雨水的浇淋,她就是要看看,会不会真如她南宫樂所说,她若病了,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
她明明在少庄主的眼里看到的是关心!
如果她跪地淋这一夜雨,可以换来少庄主的关心,那么也值了。
她想,看到她在雨里长跪,少庄主已经不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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